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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亭。」被喚作羨行的男子大步邁去,長臂一攬,接住岌岌可危站立的身影,抬頭竟看到後面還站著一個人。
「王爺恕罪,卑職來遲。」那人玉冠束髮,俊美無暇,一雙漣漪的桃花眸裡淺笑吟吟,身上白衣彷彿與後面的雪地連為一體。
這張臉已經數月未見,但依舊同記憶裡的樣子分毫不差。
楚晏稍稍點頭,眼裡升起些許複雜,冷漠道:「這幾月你去了何處?」
回京後不久,這人就失蹤了。
前幾天自己被關入大牢,今日本是行刑之日,沒想到昨晚他卻出現在大牢裡。
那人笑而不答,只道:「難得見王爺關心一次,卑職倒是有些受寵若驚。」
這話雖聽著像嘲諷,但語氣卻沒有輕慢的意思,彷彿是別重逢的知己正在娓娓道來的調侃。
楚晏眸中一冷,剛要發作,那人把手裡牽著的韁繩遞到他手上,催促道:「時候不早,你們快走吧。」
看到只有一匹馬,楚晏擰眉道:「你不走?」
那人搖搖頭,「卑職在京城還有要事在身。」
楚晏想說什麼,旁邊的人拉住他衣袖,小聲道:「羨行,官兵應該快追上來了。」
「…」
楚晏攥緊手中韁繩,止住即將出口的話頭,扶著藍衣男子上馬,隨後也跟著翻身躍上馬背。
「這個是盤纏。」
那人把準備好的行囊遞給他們,一截纖細脆弱的手腕從衣袖裡滑出來,楚晏眼裡一暗,感覺這人好像清瘦不少。
「多謝。」楚晏臉上沒什麼情緒,淡淡得收回視線,大腿夾了下馬腹,沉聲喝道:「駕!」
黑馬馳出一段路後,似乎是察覺到什麼,楚晏慢慢回頭,看到那人孑然一身站在雪地裡,身影越發顯得寂寥單薄。
他胸口一痛,心尖仿若在被密密麻麻的針扎一般。
楚晏沉默片刻,終於做好了一個茲事體大的決定,竭盡全力喊道:「傅時雨!今晚在城門外等我!」
「…」傅時雨沒回應,楚晏不知道他是否聽見,只能看著那人的身影越來越小,最後淹沒在白茫茫的雪地裡。
心裡彷彿空了一大片。
楚晏轉過頭開始專心策馬前行,說話的語氣有些沉悶,「此去向西,途徑酈城,那裡有我安排好的人,雖不能讓你榮華富貴一生,但也可保你後半輩子衣食無憂。」
「你不與我一同前去?」沈言亭細聲詢問。
「嗯。」
楚晏漠然道:「我送你最後一程。」
沈言亭的眼裡浮出一絲傷感,垂下頭沒再開口。
日暮西落,天色漸暗,兩人在一處樹林裡停下來,楚晏扶著沈言亭下馬,然後把馬牽到河邊吃草歇息。
「怎麼不走了?」沈言亭奇怪道。
楚晏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馬匹的鬢毛,看著湖面上微波蕩漾的倒影,意味莫名道:「走不了了。」
「什…什麼意思。」沈言亭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楚晏幽幽長嘆,伸手拍了下馬腹,低聲道:「回你主人的身邊吧。」
寶馬通人性,這話一點不假,它扯了個響鼻,揚起前蹄,步履矯健的賓士而去,沒一會兒就消失在樹林裡。
見那匹馬跑了,沈言亭詫異道:「羨行……你讓馬跑了我們還怎麼走?」
楚晏冷峻的臉上扯出一絲譏笑,那雙黝黑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他。須臾,他伸出手掌五指展開,上面是塊雲紋玉佩,上好的玉澤在皓月下瑩潤泛光。
「如果我再不停下來,你豈不是沒東西扔了。」
沈言亭臉色驟然慘白,陰暗齷齪的心思在楚晏那雙逼人的眼眸下無處遁形,原形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