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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昭帝視線向下,聽見伏玉鎮定自若:「勞煩陛下讓人取一雙鞋來。」
伏玉竟是赤足而來的。
景昭帝頷首,立即有人去為伏玉取鞋。
景昭帝開口,聲音有些沙啞:「你說的話,什麼意思?」
伏玉讓人將他推到星夜床邊,看著被窩中的小堂弟,伏玉清冷的眉眼終於柔和了下來,他凝視小堂弟,眼底帶著憐惜和縱容,這讓他語氣似乎也軟了些:「陛下,在先皇后和先太子仙逝後,您可有打心底相信過誰?」
景昭帝先是不爽糾正:「他們是你皇祖母和父王。」
景昭帝最討厭的就是伏玉一副無論做什麼都置身事外的模樣。
「且朕是星夜的生父!」星夜並沒有失去他最親近依賴之人。
伏玉無視景昭帝前一句話,繼續道:「這個生父有和沒有並無區別。」
「他被秦玉虐待時生父不在身邊,他吃不飽穿不暖,成天自己管自己的時候,生父不在身邊,好不容易有了一個自稱是他生父的人救他脫離苦海,為了不失去得之不易的這一點希望……」伏玉望著星夜,輕聲道:「大約會努力做一個很乖的孩子。」
伏玉終於移開目光,他打量了一下景昭帝:「陛下,小堂弟平時乖嗎?」
景昭帝衣袖下的手不知何時攥成了拳,有滑膩冰涼的液/體一點點從指縫流出,他陰影中誰也看不清的眼睛不知何時有些微微發紅,迎著伏玉的眼神,景昭帝有些艱難道:「他一直……是個很乖的孩子。」
乖到有時候景昭帝會懷疑這孩子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景昭帝記得很清楚自己小時候是十分調皮的,可星夜不但長相與自己沒有一分相似,連性子也截然不同,如今看來,竟是因為,一直都很怕再次被拋棄嗎?
儘管很想守著堂弟,但伏玉知道他不可能一直留在景昭帝寢宮,等星夜喝了藥,伏玉就告辭了。然而今晚的經歷卻讓伏玉更堅定了要將星夜帶回長信宮親自照看的念頭。
星夜醒過來的時候還有些茫然,他的手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還有些疼,但並不會難以忍受,星夜昨晚完全沒有記憶,只以為自己已經熬過來了,他迅速彎了彎唇,心裡生出一絲小小的得意。
這一切卻被早朝後便將奏摺搬過來處理,就近照看星夜的景昭帝收入眼底。
景昭帝心底再次酸澀不已。
他想起昨夜星夜一邊乖巧吞藥一邊默默流淚的樣子,那時景昭帝只以為星夜疼得受不了,直到星夜喝完,嘴裡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什麼。
景昭帝沒有聽清,下意識問:「你在說什麼?」
稍微有點意識的星夜很乖地又重複了一遍。
景昭帝這次聽清了,是很輕很稚嫩的一句話:「好苦……」
被苦到哭也不敢拒絕嗎?那平日裡經常笑著,無論得到什麼都十分開心的星夜,到底什麼時候才是真正開心呢?
此時伏玉已經離開了,但寢宮內卻並不是隻剩下景昭帝一人,還有一位老太監。
這位老太監曾經是跟著先太子的,後來先太子不在了,景昭帝本來想讓老太監照顧伏玉,卻被伏玉拒絕了,理由竟然是景昭帝更需要照顧。
這個理由在景昭帝看來十分荒唐,但伏玉堅持不要,景昭帝只好無奈接受了,老太監就這麼一路跟著景昭帝,現在已經是禁宮內廷總管了。
或許是見景昭帝太過難過,這位從小跟著先太子,幾乎是看著景昭帝長大的禁宮內廷總管,忽然對景昭帝感嘆:「當初知道陛下有了孩子,先太子也是極高興的。」
景昭帝恍然想起,知道秦玉誕下麟兒的太子,比自己太子妃生了都要高興,他親自打馬到王爺府,將一眾侍從甩在身後:「我的弟弟以後真的是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