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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是ville valo的資深樂迷。
傅真聽得入迷。晏啟山有些意外,沒想到斯斯文文的小姑娘還喜歡哥特金屬。但有了前車之鑑,他沒出聲打擾,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
侍應生很快推著餐車來上菜,樟木桌上餐碟擺的滿滿當當。
傅真回過神,愕然發現他點了一大堆。
鹽烤皺皮小土豆、奶油鹽烤毛豆、鹽烤鰤魚下巴、涼拌蘋果海蜇絲、梅醬起司雞胸、奶油烤鵝肝、 明太子西葫蘆、醋青花魚刺身、紫蘇梅漬起司桃太郎番茄……
她向來節儉,忍不住提醒,「太浪費了,我們兩個人吃不完的。」
「給你吃的怎麼能叫浪費呢?快嘗嘗喜歡合不合胃口。」晏啟山把筷子遞給她,語氣溫和,一雙桃花眼月牙一般彎彎含笑,灼灼生情。
傅真直愣愣地看著他,直到被他颳了刮鼻子,才反應歸來,紅著臉埋頭扒油渣菜飯。
晏啟山自己不吃,有一搭沒一搭地往她餐盤上夾鮑魚、鵝肝、燒鳥,還不忘囑咐,「慢慢吃,別噎著。」
傅真緊繃的情緒終於慢慢鬆緩下來,但還是說話不多,只提醒他,「味道很好,您也吃。」
晏啟山怕她尷尬,邊看發進來的簡訊,邊偶爾吃一點兒配著桂圓當歸茶陪她吃。
簡訊是慕伯循發來的,主要是抱怨晏啟玉最新作妖手段,順便發牢騷,三哥你是不是中邪了,你什麼時候對陌生人這麼好了?
他回:她不是陌生人,我聽過她唱的桃花扇·折桂令。
那天,她在臺上哀哀慼戚,含著淚光,一唱三嘆,「睡昏昏似妃葬坡平,血淋淋似妾墮樓高。銀鏡裡朱霞殘照,鴛枕上紅淚春潮。」
曲終人散,他在劇場裡一個人坐了很久。
因為捨不得浪費,桌上小食和熱紅酒份量越來越少,傅真吃得有些熏熏然,託著腮側耳聽外面的聲音。
寂靜的凌晨,雪始終紛紛揚揚地下著。
水上舞臺那邊捧場的人寥寥無幾,但臺上人已經唱得撕心裂肺。細細一聽,是那支one last ti。
伴隨著一段吉他失真和鼓點,電臺突然開始插播新聞——
「南方暴雪突襲,所有高速已緊急封道,請各位旅客注意檢視航班、列車延誤資訊,以免影響年末出行。另外,寒潮來勢洶洶,接下來各省預計會面臨不同程度的缺水缺電,請大家合理儲備生活物資,嚴禁哄抬物價。」
緊接著,公共簡訊也進來了:我省富陽山區大雪封山,積雪深度超過20厘米,多個路段冰凍嚴重。為保障交通安全,目前富陽境內部分村鎮公路、所有省道、國道和高速已依法實施應急搶險交通管制,過路車輛請注意繞行。同時提醒各位市民,極端天氣注意防寒,如非必要切勿冒險進出山區,若遇緊急情況可撥打119救助。
傅真愣住,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她家就是富陽山區……
晏啟山握住她冰涼的手,語氣很讓人信服,「去我那裡湊合幾天,路通了第一時間全須全尾的把你送回去。」
第4章
店裡的老式座鐘準點報時,聲音沉悶,迴響悠遠。
窗外,夜雪簌簌而下,愈演愈烈。
鱗次櫛比的樓宇廣廈枯槁褪色,像灰白色的骨殖和碑林,寂靜矗立於荒城。霓虹斑駁的輝光黯淡似霧色。雪花如同飛蛾,周而復始地墜落著,將喧鬧的酒館襯託得淒艷、荒誕、衰敗。
隔著氤氳的水汽,傅真靜靜地看著他。他利落矜貴的輪廓隱匿在搖曳的壁火裡,目光月亮般溫和明澈。
此刻,世界是一種具象的、壯闊的悲哀:人間多少夢,鹽香風色,空花泡影,咫尺天涯。
傅真有些怔然。
玻璃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