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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就是一條看上去幾乎是人跡罕至的一段崎嶇通道,由這裡一直延伸到洞外。我貪婪地注視著幾乎觸手可及的洞口,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敢說,用不了五分鐘,我就可以一步跨出去,重新享受到外面溫暖和熙的陽光,呼呼吹動的山風,以及放眼望去的熙熙攘攘的城市生活。還有白天漂浮的白雲和晴空萬裡,夜晚星光閃閃蒼穹和朦朧月色。真幸福呀,能一抬頭就能看到天地相接、分分合合的妙處,還有在這天地間讓我魂牽夢繞的親人、朋友,讓我一直掛唸的那個她。但我知道,此時此刻,這已是一道天塹。
王瞅著我,忽然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錶,彷彿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說道,&ldo;給你六分鐘時間,你出去看看吧,快去快回。&rdo;
&ldo;不,&rdo;我猶豫了半秒,舉起顫抖不已的右手,重新握住了機關。
對不起親愛的媽媽,我的兄弟姐妹,我的至愛,還有我那個早已不知身在何處的老爸,也許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這一聲抱歉了。當那一天來臨,我所有的肝膽柔情都只能化作我默默的堅守。是的,守著這片唯一的殘存、希望和未來,就是我最大的回報。
然而,當門再一次被我開啟,我還是忍不住雙腿一哆嗦,隨即撲通坐倒在碎石上。我想如果就我一個人的話,再爬起來之前我會衝著東方磕頭。因為我就從東方而來,那裡有我難以割捨的一切。
有兩分鐘王沒有說話了。這讓我看到了他內心柔軟的部分。我知道,他一聲不響,是在給我時間,讓我自己站起來。這也是他必須忍耐的一部分。
水密門開啟的,一點也不比我第一次進來時順利,甚至還要糟糕。但不管如何,我還是開啟了,然後兩眼緊盯著腳下,向王舉手示意。兩眼朝下,是因為我不想讓通向外面世界的洞口,再帶給我哪怕一絲一毫的困惑。這也是王說過的,既然結果不可更改,就不要再做任何徒勞的假設。如果可以假設,我能假設王現在所做的的一切,都是騙人的,我能假設我現在完全可以揚長而去,回到我所熱愛的那種生活中,每天喝酒打牌,散步逛街,看電視聽音樂嗎……
既然不能,我就必須做好眼下的事情,直到王心滿意足。
&ldo;下一個。&rdo;我知道,王正努力保持著姿勢,他才能將這三個字清晰無比地說出來。就像他一定會知道我的一雙手,是如此依依難捨的放在水密門上,久久不願鬆開一樣。這對我、不,是對我們每個人來說,都太殘酷了。此門一開一合之間,我們從此就在兩個世界。
第二道門,依然還是水密門。王說過,那個日子來臨,即使深處地下,那種毀滅一切的力量,仍將是不可想像的。所以,第三道門,依然還是兩頭都圓鼓鼓的水密門。
一連三道水密門,就像三個敢死隊員,以必死的勇氣屹立在那個日子來時的必經之路上。王說,這三道門必死無疑,而且很可能會粉身碎骨。但再往下,就像一部一直往下的滑梯,經過鋼筋鐵骨精心打造的三道鐵關抗擊,以及三道門之間長達千米的緩衝距離與阻滯,再兇惡的力量也會為此猛然一頓。而我們,順著滑梯的坡度,已經從水平線上緩緩下落到地下一百米處。
到了這裡,我們仍不能掉以輕心,我們仍需繼續往下。
而這一次,等待我們的,不僅是另外一種門,而且還有一部垂直電梯,以這裡為坐標,將我們再次送達垂直深度為30層樓高度的地下。
王說過,這一道門,將是外柔內剛,並且不再單純以金剛為體,就像一個柔美女子,內心充盈著的將是絲綿般的柔韌和陶器一樣的精緻。王說,這裡所要預防的,是一些看不見的危險。比如危險的粒子、輻射以及微波等。
電梯永遠處於待機狀態,並且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