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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好期待喔。&rdo;夢中的我笑著說。
藤原太太離開後便無所忌憚了吧,希美變得熟門熟路,會自己到廚房來泡咖啡。她和由起夫先生在家碰面的機會也變多了,但總是愛理不理。希美叫由起夫先生&ldo;由起夫&rdo;(彷彿在說外文般硬邦邦的叫法)叫得極其自然,似乎並非刻意。而由起夫先生幾乎不叫她,非叫不可時,只叫名字&ldo;希美&rdo;。
儘管希美抱怨來調布總想睡覺,但還是很喜歡來。她看似刻意與人保持距離,其實心胸開闊;狀似馬馬虎虎,卻也有固執的一面。一如在職業介紹所見到時的印象,她經常犀利地批評別人,對我和達也卻十分親切。如今我知道她不是對誰都一樣了。對沒興趣的事,她會漠不關心到近乎冷淡。真是個無法捉摸的人。
她就算被很多朋友包圍也不奇怪吧,但從沒聽她提過跟誰去哪裡、做什麼事的話題。話說我到難波家以後,她便沒再提起換工作的事,也不再打扮成流行的模樣。用腰帶緊緊繫住貼身洋裝、大搖大擺走路的女人滿街都是,個個都頂著黑色直發,腳踩高跟鞋。那種想要引人注目、無懈可擊的打扮令人窒息,而且太過一致,反而顯得沒個性。
希美的穿著向來高雅有品味。她敢不顧流行,穿自己想穿的,我很欣賞這種瀟灑。不過我認為那些內斂的配色及看似隨意的搭配,一定也經過充分算計。她打扮得十分合宜,更加襯托出她的美。每次見面時我都看呆了,即便她的臉整型過。
對了,我還不知道希美動整型手術的原因。我們更熟了,但她還是沒說。我覺得改變天生長相是很嚴重的事,可她不這麼認為吧。只是一時心血來潮?這個人的本性到底是怎樣?她那偶爾可略窺一二的不協調的情緒與個性,真把我搞暈了。感覺像是我以為我們已經互相理解了,卻又撲了個空。
然而我自己也隱瞞了一些事情。我老實跟希美說,我之所以扶養達也,是因為妹妹和妹夫在火災中喪生,只留下這個獨子;但沒告訴她我背著大筆債務還連夜脫逃的事。難波家要是知道這種事,就不會僱用我了吧。
藤原太太時常寄明信片來。她會用有稜有角的字型簡短寫些&ldo;真受不了琵琶湖吹來的強風&rdo;、&ldo;和女兒到三井寺參拜&rdo;等內容。我也會回信,主要是寫老師和由起夫先生的事,我想藤原太太一定也想知道。本來也想寫前陣子由起夫先生和我之間的一段小插曲,後來還是作罷。雖然應該不至於,但我不想讓藤原太太察覺我內心的微妙變化。
我喜歡看由起夫先生讀書時的側臉。瘦高的他,以身體稍微前傾的姿勢專心追逐文字的模樣,總讓我看得出神。我會特別注目右眼角那道傷痕。那塊明顯的疤痕讓光滑的皮腐凹凸不平,讓他這個人蒙上某種陰影。思慮深遠、哀愁、痛苦,以及自製……令人連想到奉行禁慾主義的苦行僧。
根據藤原太太的說法,是佳世子師母在矮桌上削蘋果時,年紀尚小的由起夫先生突然跑來纏她,那時候碰到了水果刀,才留下這有點深的傷痕。師母因為這件事被婆婆痛罵,婆媳關係於是惡化。迷上怪異新興宗教的婆婆,一開始就不喜歡不信教的師母。不過這道傷痕倒是成為尋找由起夫先生的線索 因為是委託加藤律師,所以請到知名徵信公司幫忙,終於查到搬家後的地址,連戶籍等資料都一應俱全 但佳世子師母是看到傷痕才認定那是由起夫先生,默默地流下淚水。
雖然花了點時間,但我和由起夫先生能夠沒有隔閡地聊天了,我們會聊每天發生的事、新聞上的資訊、讀完的書、老師和達也的事情等。繼希美和老師後,增加一個能親切交談的人真是開心。因為可奈他們的事情發生後,我的心和生活總是殺氣騰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