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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別的女人那樣張開雙翼護在我身前,她從來都不是那種強悍的女人。一切都由工廠老闆做主。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我的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就笑了起來。你看,她就是這樣一個女人,這麼柔弱的一個女人,沒有男人就過不下去的。後來,工廠老闆賠了些錢,這件事就算解決了。
這件事證明了三個問題:第一,姬鳴鳳是個有娘生沒爹養的小雜種,這是真的;第二,姬鳴鳳的母親是個婊子,這也是真的;第三,姬鳴鳳的母親的姘夫是鎮上加工廠的老闆,這還是真的。是我把這一切昭告天下的。在這之前,人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我們還可以自欺欺人,如今一切都光明正大了。這究竟是誰的錯呢?我想我終於可以不必再理會任何關於她的事了,母親亦沒有向我解釋什麼。於是日子就清靜下來了,我徹徹底底地成為了一個孤家寡人。
太陽落山的時候我喜歡坐在河岸上,餘暉會把我的身影拉得好長好長,再投射到河裡,變成一塊暗影。微風吹過河面,那塊暗影就跟著浮動,飄飄蕩蕩,又好像隨時都可能支離破碎一樣,但微風一停,它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就像這生活,每每帶著希冀,每每又會落空。我痴迷著那片河岸,漫無目的的,有時候細數陽光,有時候細數白鷺鷥,若是數完陽光晃了眼,那就更好了,就可以來來回回地細數白鷺鷥也不會覺得厭煩了。偶爾我會動一下,悄悄走到那群白鷺鷥中間,趁它們不注意的時候振臂一呼,受驚的白鷺鷥就會驀然騰空,那一瞬間美得目瞪口呆。我痴迷著這樣的自娛自樂,好像也終於漸漸明白了那一片垃圾平原的魅力,那冒著苗火的白煙,就像焚著的鴉片帶著癮頭的,在這裡你可以找到一個活著的希望。
☆、第 5 章
就這樣,又過了一年,我國小畢業,上了中學。
在這個小鎮上,一共有兩所中學,分別坐落在鎮東西兩面。東面那所,是鎮上的繁華地帶,師資比較好,據說每年有很多學生考上了重點中學,反正一直是鎮上升學率的代表,也是所有學生努力躋身的目標。西面那所則像是收容所,專門收養那些在升學線下聊以度日的“棄兒”。毫無懸念,我就去了那所收容所。
母親沒有表現出失望或悲傷,她給我買了一輛腳踏車,做工很好的尖頭皮鞋還有繡著精緻花紋的手帕。我心裡說不上什麼感覺。這個女人,她提供我的所有,她讓我吃飯,穿衣,上學,給我錢花,她孕育了我,又養育了我,可我心裡竟沒覺得多少感恩,又想不到可以苛責的地方。我知道若非為了活著,沒有人願意寄人籬下,沒有人願意出賣肉體,可就是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越讓我想不通人為什麼活著。我把鞋、手帕和腳踏車的鑰匙鎖進了櫃子裡,母親也沒有追問因由。我們只是同住在一個屋簷下最熟悉的陌生人。
這所鎮西的收容所也有個名字,叫北萊鎮初級中學。它的大門前,有一條小溪,常年都流淌著淙淙的流水。左邊是一家小吃店,右邊是一家文具店。一進大門,是兩排高大的榕樹。在第一棵樹的樹幹上,懸掛著一個鏽跡斑斑的開口鐘。穿過這排榕樹和一些教學樓,盡頭是足球場。右手邊是食堂。雖然它是一所收容所,但也有好班壞班的分別,我想大概就像監獄裡,重刑犯和輕刑犯的分別吧。我被安排在女生班的上段班,算是意外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父親走了之後,我已無心向學,母親亦很少過問我的學業。可人總得活下來,總得想辦法度過那些或空白或黑暗的時光,我便是泡在父親的書房度過。那書房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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