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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玲記得,四中的體育場蓋得比較高,周圍也沒有更高的建築物。操場裡又沒有燈,摘掉眼鏡,深夜裡頭,那環道就望不到邊。不,記錯了吧,鬱玲又彷彿記得運動會是在冬天開的。沒錯,長河市的冬天乾燥少雨,一連好多天都晴朗之後,夜晚裡就會升起一輪又圓又大的月亮。對,沒錯,真有月亮,因為她記得那寸草不生的操場,操場在白天是很難看的,草坪養不好,總是光禿禿的,有男生在裡頭踢球,塵土飛揚。但晚上的操場不一樣了,它被裹在清輝裡,神秘又漠然。
鬱玲又想起了自己的哀傷,她總是圍著最裡面的圈跑,圍著它不停的跑,跑得氣喘吁吁、肝腸寸斷。等跑不動了,她仍然捨不得離開,就叉著腰走圈,慢慢地,一圈兩圈,也還是隻有她自己。
籃球場的周長只有七十米,還沒跑累先跑暈了。二人又不敢跑出去,畢竟身家財物都在這裡。鍾樂不跑了,假裝手裡有球,開始跳躍旋轉扣籃。鬱玲靠在一邊看,鍾樂回頭問她:「累了?」
鬱玲點頭。
「就累了,有二十圈沒有?」
「二十圈也一千四百米了啊。」鬱玲問他:「你能跑多遠?」
「十幾公里吧。」
「挺厲害啊。」
「這不算什麼。我還想去參加一次馬拉松呢。」
「深圳就有啊,去年12月份舉辦的。」
鍾樂扣籃跳下,走過來:「你參加不?」
鬱玲臉色有些白:「你說笑話吧。」
「有業餘組啊,六公里跑。」
「去你的。」鬱玲甩了甩手。
鍾樂笑笑,跑回去了,轉身跳躍投籃,一道隱形的弧線,他自個覺得球正中了。他從高中起就是籃球隊的隊員,開始是班級聯賽,後來是年級聯賽,到後來還衝出了校門,經常打打校際聯賽。比賽要是在本校舉行,鬱玲還會跑過去看看。就像現在,坐在米遠的地方,裝不經意的看,眼神要平淡,臉龐要肅然。
五米遠外的男人額上有了汗珠。不會吧,鬱玲抬頭望了一下天,月光正白,但也不至於有這麼好的能見度。她眼神有這麼好了?她推了推眼鏡,再看,那真是汗珠。從髮際線一下就掉進了他的濃眉裡。他甩了甩頭,拿起襯衫的下擺就去擦。襯衫皺著牽不上去,他方才想起來,這不是能擦汗的球衣t恤。
鬱玲一下子就恍惚了,分不清站在這裡的,是三十歲的鬱玲,還是十六歲的鬱玲。
鍾樂把自己搞得大汗淋漓,穿好衣服鞋襪,就要去買啤酒喝。鬱玲帶他去街角邊的24小時便利店。巴掌大的地方,裡頭沒有桌椅。鍾樂買了四罐啤酒,坐側門外的臺階上。他開一罐遞給鬱玲。鬱玲擺手不要,手裡拿一瓶礦泉水。鍾樂把啤酒擰開蓋兒,自個喝了,「啊」他嘆道,「真是爽快。」
他看著這夜間。這夜間什麼都沒有,沒有行人,沒有忙碌,只有他被汗水澆濕的身體,和及時的風。他問:「深圳的夏天,都來得這麼早?」
「今年都不算早的,我記得有一年,過年就穿短袖了。」
「好舒服。來深圳這麼久,我都沒這麼痛快的活動一下子。」
☆、第13章
第十三章
「你不一直都運動的嗎?」
鍾樂手肘靠在臺階上,伸展長腿:「來深圳後太忙了,又沒找到合適的跑友球友,一直都在健身房裡煉。」
「那不也是鍛鍊嗎?有什麼區別?」
鍾樂灌下一大口的啤酒:「區別可大了。健身房裡,你要想著速度時間強度燃燒脂肪練腹肌練肱頭肌。可剛才什麼都不要想,順著跑倒著跑,怎麼投球怎麼玩,都隨意。」
「那你去健身房裡也可以不用想那麼多啊。」
「沒辦法不想,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