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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就有了那場變亂。那晚&ldo;有心人&rdo;們起初只是在闊大的神山上零星放火,後來漢土的細作們加入進來,開始亂了,火光蔓延到獻神臺,再蔓延到正殿,何敬真站在塔頂靜靜等著那火燒過來,把他一道燒沒了。轉機就在這一刻完成,得歸功於某個多年前就已潛伏在神山上的資深細作,他或她用巧計謀弄來了九層高塔內層層相疊環環相扣的機關圖構,耗費大半個晚上,幾乎把性命一同留在塔內,才終於破開了至關重要的那一環,剩下的用了火藥,分量極其精準的火藥,點燃引信轟塌牆垣,一條生路亮了出來。何敬真沒有遲疑,本能的順著生路往外奔逃,塔外的侍巫們驚訝於他的身手,被關了一年多,那身功夫居然一點折扣不打,橫掃千軍的氣勢居然也一點沒落。有幫手,加上他自己身手了得,逃起來雖然艱難卻也不是全無指望。等到巫神把變亂的一干人等殺乾淨趕過來,只看到塌成一堆焦黑亂石的廢墟。那刻他心如死水,波瀾不興也就談不上&ldo;心亂&rdo;。他知道那人還活著,沒被一同燒成焦炭。一年多前他餵他吃下&ldo;情蠱&rdo;,不就為了這天麼?情蠱都是成雙成對的,若他死了,他也一同覆滅,沒有獨活的可能。而今他好好站著,就證明那人還好好的,完好無損地從他身邊逃出去了。那麼長久的祈盼和渴望,實現了,那人該有多高興?
巫神一身黑戰袍被血汙染成暗紅,又腥又滯,他也不理會,就這麼在廢墟邊上站著。心緒往兩頭裂變,一頭是&ldo;放手&rdo;,一頭是&ldo;不饒&rdo;。&ldo;放手&rdo;的念頭一旦湧上來便痛不可遏,沒用多久決斷就出來了‐‐兵分三路去追。一路往神山下直行,沿途的寨子一個也別放過,細細排查,搜個底朝天。一路往西,防備有人挾了何敬真往深山隱匿。他親自領一路,去往春水糙堂。
何敬真沒想到追兵來得這麼快,幾次和一隊隊兵擦身而過,險極了。他靠一雙腳跋山涉水,追兵們飄的飄、騎馬的騎馬,且人多勢眾,嘯聚而過,山都能踏平了。這種無孔不入的搜尋和追獵,按常理連只蒼蠅都不該漏出去,可何敬真偏偏就成了例外,他真的餐風飲露滿面風塵地從神山潛回了春水糙堂附近。一部分是運氣,一部分還是&ldo;有心人&rdo;們在聲東擊西,引走了部分緊緊咬在他背後的追兵。
即使到了附近,春水糙堂也回不去。一圈侍巫牢牢把守各個出入口,看樣子比他先到了不止一兩天。那巫神緊追不捨,朝他討一筆不死不休的情債。兩年多的&ldo;肌膚實情&rdo;,玩濫了的各種花樣,聽得起了膩的葷話痴話傻話狠話‐‐他倒是情熱呢,這麼大一盆涼水潑上去都澆不熄他到死圈佔他的慾念。
何敬真一見情勢起變就迅速從春水糙堂附近迂迴,繞到半里外的一座山頭,他知道這座山頭也藏不久,巫神料定他無處可去,必定要回春水糙堂,即便回不去也會在周圍逗留,快則一日慢則兩日,遲早要搜到山上來。十幾天不眠不休、飲食潦糙是有後果的,何敬真精神越來越不濟,常常眼前一陣陣發黑,強弩之末不知還能不能撐到他們退去那一天。
最後還是師父解了徒弟的圍。
蕭一山一見這個銀髮藍瞳高鼻深目的不速之客就隱約感覺徒弟可能惹上了大麻煩。起初想的是要麼為仇、要麼為錢,仇是血海深仇,錢是利利相滾永遠還不到頭的錢,要不然斷不至於出動那麼大一批人馬來討要說法。這就要小心了,別弄得一個不好,徒弟賠進去不算,還要搭上春水糙堂裡一干手無寸鐵的無辜。開中門引了進來,以禮相待,開口之前也不忘再三斟酌,扯了一會兒閒篇,喝了幾杯淡茶,進了正題了。聽鑼聽聲,聽話聽音,聽了半截老頭漸漸琢磨出一點別樣滋味來‐&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