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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聲音沒怎麼變,是自己回憶的太多,總是把小時候的撒嬌賣乖拿出來反覆回味,才在此刻聽見他開口講話的時候覺得陌生。
怎麼不叫哥哥了呢?養他這麼多年,這才幾年不見,就要跟他生疏嗎?在他面前還小心翼翼的,他憑什麼敢?
大概是吃苦了吧。
這麼小就不在自己身邊了,一個親人也沒有,走到哪裡都無依無靠。高中也沒唸完,那時候懂什麼呢,飯都不會做,怎麼照顧得自己?
林君元手撐在座椅上,慢慢地朝他挪了挪,又叫了聲:「哥。」
他哭了?一哭就要吸鼻涕,跟以前一樣。眼眶紅了嗎,看起來肯定是隻可憐的小兔子了。任喬眼前一片模糊,燈都不見了,視線裡一片漆黑。
「哥哥。」林君元忍不住,摳著座椅,一點點越靠越近,挨著他坐。捱到了也不滿足,終於展開胳膊環住了任喬的腰,把臉貼在他背上,抱緊了他。
任喬的身體微微發著抖,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
前面的兩人悄悄從後視鏡看了一眼,也默契地閉上了嘴。
到了地方停車,任喬一動,林君元立刻跟上去。
任喬還是不說話,但是林君元一邁下車門就被抓住了手腕。
隔著一層襯衣,手腕細的圈都不夠圈,突出的骨頭硌手。這麼多年,就是這麼長的?任喬的心呼呼漏風,他走得很快,手上的力道不減反增。
林君元幾乎被拽著小跑,任喬還是比他高很多,光線怎麼總是不好,連一半的側臉都看不清晰。
刷了卡,進電梯。六層下一個,十一層下一個,轎廂裡只剩任喬和林君元。
四面都是鏡子,林君元跟鏡子裡的任喬對視一眼,立刻低下頭去,好像低頭就不狼狽,低頭就不心虛。
「叮——」
任喬扯著林君元出了電梯,門鎖密碼輸了兩次都在報錯,手依舊抖得按不準。
「哥。」林君元叫他。
尖銳的機器女聲令人心煩,任喬挫敗地抵著門吸氣,最後一次,總算成功開啟。
從上了車,任喬還沒跟他說過話,林君元心裡很酸,想先把自己的手從任喬的桎梏中抽出來,叫他。
任喬不應,林君元就用了點力氣,身子朝後撤,另一隻手也扒上來,想讓任喬鬆開。
看在任喬眼裡,就是不願意進門。
他掙不開,很遲鈍地才感到手腕上的疼痛,抬眼就是任喬冷眼看著他的眼神。
很重的委屈突然湧上來,好像所有的疼痛都凝聚在這一刻。
從前經歷的,飽受苦痛的,求而不得的,一直期盼的,徹夜等待的,如果一切的終點是任喬冰冷的眼神——
林君元哭著要掙脫,用腳踢,用手摳,帶著壓抑的可憐的哭腔讓任喬放開。
他抵著頭,看不見任喬越來越紅的眼睛,血絲密佈,嘴唇都在發抖。
林君元被一股很大的力道抵在門上,後腦勺枕在任喬的手掌上,脖子被掐住。
任喬手上青筋鼓起,林君元卻沒覺得痛。
他的痛還不夠多嗎?任喬不可能捨得再傷害他,手不斷收緊,力道卻控制著,無法發洩的力氣都用在自己身上。
只是禁錮,林君元不得不抬頭跟他對視。任喬下頜抖動,胸膛重重起伏,缺氧一樣憋得嘴唇泛紫。
「哥哥!」林君元大哭起來,即使被掐著脖子,還是伸手要去抱他。
任喬剋制不住地痛苦嗚咽一聲,失了力,額頭越過林君元的肩膀,抵在牆上,任由林君元抱住自己,感受到他的手抓自己背的力道,在林君元看不見的角度裡,眼淚成串掉落,手攥成拳。
他有很多話想問,想問他這些年都在哪裡,問當年到底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