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羌餘商客(第1/2 頁)
“公子,她才來,能信麼?”
繡止府上下官吏皆是程聿挑選,除了這個媱嫦。
她是聖人親派,難保不是聖人派來盯著程聿的。
況且她又只是個武將,驍勇有餘,但若讓她查案……
宋秋擔憂的看著程聿。
沒人比她更清楚程聿處在這個位子上有多艱難,上有皇命厚望,下有京安百姓,左右還有虎視眈眈的政敵。
繡止府瞧著光鮮,實則只靠著程聿一人支撐。
偏生程聿也不過是個正五品的文官,在京安城的勳貴眼中,正五品的官,與小吏無異。
稍有不慎,他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程聿攏了攏斗篷,眸光漸冷,已沒了玩笑意味。
“我身子不濟,你盯著她些。”他低聲道,“顧氏忠心無需質疑,我只怕她在塞外野慣了,不識京安禮法。”
一聲馬嘯自後院馬廄傳來,隨後便是潑墨般的馬蹄聲。
程聿轉向宋秋:“速去。”
宋秋施了一禮便急急追出去,所幸,她牽馬出門時,媱嫦還在門前等她。
“大人,禮制上不許在城內騎快馬,今日又是冬至,街上百姓多,您可別……”
“是禮制緊要,還是查案重要?”媱嫦坐在馬上,一手攥著韁繩反問。
宋秋扯著馬鞍的手頓住,一時無言以對。
“帶路。”
豐陽坊位處京安城最西,與繡止府相隔甚遠,若是循規蹈矩的步行過去,怕是要耗上一個時辰。
媱嫦耗不起這一個時辰,過了御道後便帶著宋秋策馬疾馳。
宋秋伏在馬背上,心中默唸著《禮制》:凡無故於京安城內策馬疾馳者,罰銀五兩,鞭二十。
繡止府平素與六部無甚交情,今日又無皇命詔書,怕是她說自己事出有因,刑部那些人也不肯信。
她一個區區從九品下的仵作,一年俸祿不過十兩,經此一事,她今年想添置個小宅子的心思必得落空了。
宋秋悲痛萬分,是以在二刻後她們在豐陽坊勒馬時,她問媱嫦的第一句話便是:“大人,您軍功赫赫,俸祿必定不少吧?”
媱嫦疑惑的瞧了她一眼,答:“月俸二十兩。”
大昭重武,像媱嫦這樣的邊軍將領俸祿極高。
宋秋跟著她下馬,眼中多了幾分熱絡。
不等她再開口,便聽得媱嫦繼續說道:“尚不及阿姊給我的月例。”
宋秋提著個木箱,緊跟著媱嫦的步子往陳記酒肆走,她目光熱切:“大人,於京安城內策馬疾馳罰銀五兩,我只是個仵作,我真拿不出這罰銀,不過大人你……”
“我也沒錢。”媱嫦再一次打斷了宋秋的話。
宋秋雙眸圓瞪,不敢置信的看著媱嫦。
照她這般說,她一年有五六百兩銀子,花在哪兒了?用得完嗎?她在元州買了多少宅子?
“換酒喝了。”無需她問,媱嫦便說出實情,“羌餘的奶酒味道極好,甜而不膩,酒勁也足,不過去元州的羌餘客商甚少……是了,這兒死的便是個羌餘客商吧?”
宋秋淚眼婆娑的看著媱嫦。
她從軍四年,到底喝掉了多少個宅子啊?
此刻的陳記酒肆已被值守的武吏圍住,這鋪子西鄰豐遠門,南靠豐羅街,是西城首屈一指的大酒肆。
豐遠門是販夫走卒押送貨物入城的城門,這兒每日來往的人極多,現下有許多行人駐足觀瞧,大多還揹負著貨物。
媱嫦把韁繩丟給一個武吏,轉頭便瞧見宋秋捂著心口還僵在原處。
她微微蹙眉,催促:“幹活。”
宋秋回過神來,抹著眼角淚痕去到媱嫦身旁,問武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