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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揮不喜歡這種把「潛規則」帶進古典樂界的娛樂圈人士,能快速接受她的加入不過是出於對閆老師的尊敬以及對樂團工作安排的服從,實則很擔心樂團的首演會她被搞砸。
此時,見她乖巧地應了聲「明白」,似能理解自己說的話,性格也還算能相處,這才稍微鬆了口氣,讓她出列。
「你聽一遍我們的演奏風格,思考一下和你習慣的演奏方式的不同。等會兒跟著你們首席練練,明天再回來和大家一起排練,可以嗎?」
這是個問句,但說話人想要的回答不言而喻。
自知確實沒演奏好,微微抿唇,姜扶瑤眼眸微黯地點點頭。
餘光從攝影身上略過,擔心節目播出後會因此引起麻煩,思索了會兒,指揮乾脆讓幾個新來的演奏員都出列,以顯得姜扶瑤不那麼「特殊」。
看著姜扶瑤幾人跟在首席身後走遠的背影,看不慣她的演奏員們低聲偷笑。
「走後門又怎樣?實力不夠,還不是被公開處刑了。」
「說真的,以咱們指揮那豌豆公主一樣的耳朵,能忍到第三樂章已經很出乎我的意料了哈哈哈。」
「你們猜她明天能改掉那些演奏習慣嗎?還是又要耽誤首席的時間?」
「首席有那麼閒?一天的小灶已經是極限,再多就過分了,朽木還是自己琢磨最合適。」
…………
丁志新是拉大提琴的,座位正好在小提琴第一聲部的對面,排練時又專注於自己面前的譜子和指揮的手勢,不清楚姜扶瑤具體拉得如何,便趁著休息的時間找了自己同屬小提琴第一聲部的鐵哥們曾勇打聽。
曾勇的位置就在姜扶瑤右後側方,倒是對她那不足一遍的「突兀演奏」很是清楚。
「我當時也在演奏,沒怎麼注意,只能說基本旋律肯定沒錯。至於那些格格不入的部分,怎麼說呢……」
摩挲著下巴,曾勇思索合適的形容詞。
「當時聽著很奇怪,現在仔細回想起來,那種情緒表達方式好像蠻有意思的,水平絕對不低,不過僅限獨奏,放在樂團就不太合適了。」
丁志新懂。
好比伴唱不能比主唱突出,樂團裡的小提琴手也不能像獨奏時拉得那麼自我和突出,聲音必須融合在小提琴聲部裡。這與水平高低無關,即便拉得再好,只要是以樂團的形式表演,任何樂手,包括首席,都不能像獨奏那樣無拘無束地表達。
因著這個約束,讀書時,他拒絕過好幾個還算不錯的樂團的offer,想成為可以展現自我的獨奏家,類似朗朗、李雲迪。但成為獨奏家很難,除了業務能力,還有太多影響因素要考慮,所以他最後還是進了樂團。
當然,能進樂團而不是去當什麼琴房老師本身已經證明瞭他的能力,尤其他進的是魔都愛樂樂團,表面上看起來剛成立,實則大多是魔都交響樂團老師們的得意門生,可見水平之高,甚至頂尖樂團的進入難度不比成為知名獨奏家的難度低。
只是很可惜,進樂團預示著必須拉得「千篇一律」而不再是「你自己」,這就是這就是犧牲和取捨的地方。
回想起自己初進樂團的無奈,丁志新的情緒便從擔心變為了幸災樂禍。
總歸她三個月後就會離開,這幾個月體會一下沒有個人風格的痛苦也好。
沒有失去,哪知道珍惜!
搞清楚了姜扶瑤被指揮叫出去的原因,和好哥們隨便聊了兩句,丁志新便放心地坐回去,繼續練譜子。
而那邊,姜扶瑤也是在反覆思考和尋找自己演奏過程中不自覺的「突兀」之處。
各聲部都有自己的首席。小提琴有各種指法,包括換弓,小提琴首席便是樂團對這些的標準,也可以說是定調性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