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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個屁!」馬大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把抓住他,將他抓到了角落裡。
這是幹什麼?伍天舒對馬大姐不滿意,如果她今後還是這樣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就要把她調到基層去。
「局長死了。」馬大姐低聲說。
晴天霹靂。
局長怎麼會死?局長怎麼可能死?局長怎麼能死?
局長為什麼死了?局長是怎麼死的?局長為什麼要死?
伍天舒看看馬大姐,懷疑這是在做夢。
伍天舒掐了自己一下,什麼感覺也沒有,好像是在做夢。
伍天舒又掐了馬大姐一下,馬大姐跳了起來,好像又沒有做夢。
「馬大姐,你記錯了吧?」伍天舒說。
「沒錯,這怎麼能記錯?」馬大姐說。
「肯定錯了,我昨天晚上還跟他在一起呢!」伍天舒說。其實他記錯了,和局長在一起應該是前天晚上。
「不可能,他是前天晚上死的。」馬大姐反駁道。
「那你肯定記錯了,我們昨天晚上還在一起。」伍天舒堅持道,因為這是他的願望。
「不會吧,你肯定?」馬大姐有些動搖。
「我要是騙你,出門被車撞死。」
「這個混帳小劉,非說局長死了。」馬大姐終於被伍天舒的堅決所感動。
要是閻王也能被感動就好了。
在閻王的辦公桌上有這樣兩句格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
局長真的死了,他是闖進去的,閻王都攔不住。
過多的啤酒使「偉哥」的作用降到最低,數到一二三四五之後,局長就軟了,他覺得很沒趣,於是決定回家。老鴇告訴他說「那個小兄弟正哼哧呢」,局長說「那就讓他接著哼哧吧」。
然後,局長就走了。
他開錯了車門,從車的右邊上了車,卻發現方向盤在左邊。「這他媽的設計太有問題,還要爬到左邊去開車。」局長自言自語,艱難地從中間爬了過去。
局長的車技是不錯的,因為從前他就是給他的局長開車的。
路燈有些昏暗,路上的車很少,人也很少。偶爾看見幾個喝得醉醺醺的年輕人或者在路邊拉客的「野雞」,局長還感嘆了幾句現在的世風日下。
一座立交橋迎面而來,局長不假思索地向右拐去,可是突然他明白過來,向右是去大學的路,而回家應該是向左。如果是往常,他確實應該向右,可是今天,他應該向左,因為右邊已經沒有他的歸宿。
局長手裡的方向盤猛然向左打過去,這個時候,他發現一根巨大的柱子向自己撞過來。
「糟了。」局長在一瞬間清醒過來。可惜,一瞬間太長了,對他來說,一瞬間就是永遠。
車頭被撞得稀爛,局長飛了出去。
凡事都是有預兆的,這大概就是有人能夠預見未來的原因。
伍天舒去看了那根橋柱,粗大得三個人都合抱不過來,局長撞上了這根柱子,肯定比堂吉訶德挑戰風車的下場更慘一些。柱子上編著號,號碼是jz14,念出來就是「局長要死」。
看見柱子的一瞬間,伍天舒知道局長死得並不冤。那不怪柱子,只能怪局長自己。
若干年以前,黛安娜王妃就是撞在柱子上香消玉殞的,而且他的司機也喝了酒。而局長那天晚上去的包間恰恰就叫黛安娜,當時伍天舒還以為那代表情調,卻不知道那代表死亡。
更離奇的是,在去那家夜總會的路上,局長的汽車音響裡放出來的就是那首著名的《風中之燭1997》。那是黛安娜王妃葬禮上的音樂,婉轉悠揚,催人淚下,聽著就想死。那是潘金蓮最喜歡的樂曲,卻成了局長的催命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