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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凌坐在床上時，鬆了一口氣。

克利安離開後，他觀察了一下這個屋子，一口氣又提上來了。

這個屋子裡，無論是陳設、裝飾，還是床頭的書籍，無不昭示著，這是克利安的私人房屋，自己身下的床，是克利安日日夜夜躺過的。

他把神明放在這裡，是想讓神明染上他的氣息。

床邊的桌子上，放著一本日記。

復古鑲邊的日記本，還有一個蘸滿墨水的羽毛筆。

謝凌本無意看那本日記，但是目光掃過去後，他清晰地看見了「神明」兩個字。

日記上寫著：

神歷704年5月

神明，吾愛。

若是能遇見他，我一定會藏起獠牙，偽裝成素食動物，慢慢接近他。

……

最終，他一定會落入我的懷抱。

字很漂亮，字裡行間都透漏著信徒對神明病態的愛。

——

克利安把神明送到房間，是為了表明自己的紳士，另一方面，他今天教廷裡確實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他確實脫不開身。

總歸神明已經進入了自己的包圍圈，克利安不怕他跑掉。

傍晚時，到了克利安寫日記的時間，他才突然想起日記放在自己房間的桌子上。

不能被神明發現！

克利安立馬趕過去。

他怎會知道，他的那點心思，早在禱告時就被神明聽了個一清二楚。

「大人，我進來了。」克利安在門外站著。

他用手握住門柄。

「咔擦——」

門鎖了。

克利安臉色變得格外陰沉。

他的神明這是在防著他啊……

冷靜。

克利安告訴自己，神明不過是和他不熟，自己是他的聖子，遲早會得到神明的青睞。

但是現在，他一定要進去。

克利安拿出鑰匙，插進鑰匙孔。

開鎖時，他還裝模作樣地說：「大人，您不會出事了吧？我進來了。」

「吱呀——」門開了。

克利安往屋內一掃。

神明不在屋裡。

克利安心中傳來巨大的空洞感。

「哈哈、哈。」克利安捂著臉，低低地笑，笑到腰都直不起來。

神明這是逃走了嗎？

為什麼要逃呢？

自己偽裝得很失敗嗎……那還偽裝什麼呢？

逃走的孩子都不乖呢……

都要……受到懲罰！

謝凌確實逃了，但也沒逃多遠，畢竟他不能在世間行走，這是對大陸的不公平。

所以他只是翻過窗邊的窗戶，躲在了牆後面。

他聽見了克利安的話，也聽見了他的開門聲。

謝凌覺得自己太狼狽了，只能寄希望於克利安早點離開。一介神明竟然被一個信徒嚇成這樣，自己怎麼就沒有攻擊性的能力呢？

牆角的野草揮舞著細葉，拼命地想往他身上蹭，發出了「沙沙」的聲音。

謝凌瘋狂地像小草們示意，讓它們不要再動了，但小草誤解了，以為這是神明在向它們互動，搖晃地更賣力了。

——大人，大人快看我。

——大人你摸摸我，我的葉子很青脆的。

——大人……

這次是真的完了。

謝凌看著這些小草，一點也不感到絕望了呢，絕望有什麼用？還不是得被抓到。這不被發現就有鬼了！

克利安直接從窗戶那兒翻了過來。

克利安面帶微笑，看著還是虔誠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