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扎心(第1/3 頁)
屋前的海棠花開得甚是濃豔,大片大片晃得人眼花繚亂。周芙同蔣厚說是這麼說,但心裡還是憂慮得很,跟他又隨意地嘮了幾句磕,就轉身進房了。
此後一連幾夜。
她睡得都不太安生。
總是被噩夢攪醒。
在夢裡,她總是夢見了上一世只見過寥寥一面的黑木鐵達,那個同他們一樣年輕,卻總是戴著半扇黑色面具的胡人將領。用兵之詭譎,讓人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這幾日,我總是在夢裡見著你姐夫。我同他成婚八載,自成親第一日起還沒分開過這麼久,前兩日他寫家書回來說,說父親疼我,他會盡快在豫州把事情給周翦交付完,再過半個月就回來了,可芙兒,他雖然這麼說,但我還是很想他。”
日頭好的時候,周妘躺在躺椅上曬太陽。
她的身子一天比一天笨,也一天比一天重。張臣民在的時候,她倒是很少說想他喜歡他這樣的酸話,但人冷不丁一不在身旁,她就不自在的很。
所謂夫妻。
多年攜手,風風雨雨。
那些細碎的感情也許不那麼溢於言表,但早已經融進骨血裡。周芙坐在周妘身旁,輕輕撫著自家阿姐的肚皮,上一世,父親病逝在嘉峪關,兄長被亂箭死在烏蒼嶺,而周妘和張臣民是在滄州饑荒的路上遇著山石滑坡沒的。
那時的阿姐跟張臣民成婚多年一直想要個孩子,但也不知怎的一直無所出,到這一世,這個孩子來得倒是快些。
“等過些日子姐夫就回來了,姐夫回來後,咱們一家人就又在一起了。”
周芙拿起小撥浪鼓,貼近周妘的肚皮晃啊晃。
周妘推推她的腦門兒,笑道,“它如今才多大,你晃悠這個也是白瞎功夫。”
周芙不理周妘,只是繼續晃悠著。
周妘瞧這些日子周芙打理王府後,整個人也成熟精幹了不少,撥了撥細長的手指後,嘆道,“宮裡頭新傳來訊息說是老皇帝這些日子突然發了癔症,眼下總在嘔血,你知道麼?”
“知道。”
上一世這個時候他也在嘔血。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等老皇帝一死,周翦就能即位了。周翦即位後,宋家那位便不再是罪奴。我也看得出來,周翦很需要他,他將來勢必會成為輔政大臣。周芙,他是罪奴的時候,你為了家門不能嫁給他。但如若他將來脫了奴籍,你想嫁他也不是不可以。”
周妘摁住周芙繼續擺弄撥浪鼓的手。
讓她正視這個問題。
周芙停下手,想要解釋,但又不知從何說起。前世,在父兄和姐姐死後,她跟宋裕在一起取了那麼多年的暖,但一直很避諱談嫁娶這個話題。
一則是當年宋裕是以家奴身份入府,雖然後來位極人臣,但因為他們一開始關係的不平等,所以後來談婚姻總是怪怪的。
二則是大梁那十年就沒消停過。
他那時整日忙著跟軍中的人交涉,政務繁忙,除了晚上能見到人以外,白日裡幾乎連個魂都不見。
連年戰亂讓大梁遍地都是災民,她那時候除了窩在佛堂裡抄經以外,一旦那裡災情嚴重也會去賑災。
縱觀大梁後面的十年,這一世也許能比上一世好一些,但大的局面擺在這裡,此刻談婚姻,未免太不合時宜了一些。
“等等吧。”
“我與他,若真要成婚,想什麼時候都可以。不急於一時。”
周芙認真開口,轉而低下頭繼續去小心翼翼地去感受周妘肚子裡那孩子的心跳。
周妘見她自己都不著急,想著也沒必要皇帝不急太監急,乾脆不再提這話。
四月,鶯飛草長,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大家來到豫州已有半個月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