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四雪(第1/3 頁)
“自然。”
宋裕大言不慚地回過頭望著周徵,來往的馬蹄碾碎塵土,駿馬的嘶鳴聲迴盪在遼闊的天地間,孤單而又寂寥。
周徵勒緊手裡的韁繩道,“宋裕,你若不曾輔佐周翦,興許我們能做朋友。”
宋裕迎上週徵的目光,低笑著開口,“可在下與世子爺依舊殊途同歸了,不是麼?”
宋裕說完這話後,將目光從周徵的身上移到蔣鍈的身上,原本清冽沒有什麼波瀾的眼底浮出幾分淺淡的深意來,“這籬笆牆出來容易,回去難。世子爺,這一生,可要看顧好蔣姑娘。”
行差特錯。
上一世未曾好好珍視的明珠這一世切不可再當做魚目。
宋裕望著周徵,前世在王府中的回憶緩緩碾過腦海,他是帶著前世的記憶去審視周徵的,周徵雖不知曉他此刻的深意,但難得的,沒反駁他的話,只是夾著馬腹往他們這邊近了近。
待到離蔣鍈只有一丈遠的距離的時候,清清冷冷地開口,“上來。”
蔣鍈渾身上下都灰撲撲的,鬢髮也很是凌亂。在喜歡的人面前呈現這副樣貌,蔣鍈心裡自然是有些覺得丟人的,她囁嚅了一聲,指了指不遠處自己早早拴在那裡的馬,想表明自己也有馬。可這話還沒有正式說出口,有力的大掌已經拽了一把她的胳膊。
她順勢被這人拽上了馬。
青年人凜冽而又孤絕的氣息瞬間席捲了她。
“我身上都是灰,髒兮兮的。”蔣鍈小心翼翼地開口。
“邊境風沙大,身上半點塵埃不沾才是稀奇。”
沒有想象之中冷嘲熱諷的話語,有的只是還算寬慰人的解釋。這聲線雖聽著沒什麼情緒,可還是讓蔣鍈一怔,她隨即抬眼,抬頭的幅度過大,額頭不偏不倚撞上這人的堅硬的下頜。
“周徵,你會說好聽的話了?”蔣鍈捂著額頭眨眨眼,嗓音輕的似甘露。
好聽的話麼?
他才不會說。
“你多想了。“
周徵偏過頭去,收攏眼底的情緒,決計不承認自己有所改變。
蔣鍈瞧著周徵這樣子,冷不丁就想起周芙,這對兄妹都是一樣的嘴硬。
馬蹄踩過黃土之上零星的碎石,留下一地深深淺淺的蹄印。黑木鐵達的軍隊駐紮在豫州城外不遠處的濟水河邊。昨日那一場惡戰,是後來周崇煥用火攻的方式守城才力挽狂瀾。
胡人喜水。
火攻只是讓他們一時失了利,亂了方寸。眼下他們正住在休憩養生的階段,約莫過幾日就又會有一場惡戰。
豫州離突厥和大遼的領地都十分之近,胡人此番出征甚至都不需要帶太多的糧草,家鄉就在不遠處,此戰於他們而言物資充足得很。
而反觀豫州。
帝王猜忌。
糧草缺乏。
仗打得艱難。
“胡人信薩滿天神,今日戌時是他們的薩滿節。兵士們會脫下鎧甲,穿上他們家鄉的衣裳搭起神臺祭祀。黑木鐵達之所以要張大人的屍骨,一方面是想羞辱我們,另一方面是想用中原將領的鮮血和性命來祭祀他們所謂的天神。”
馬兒停在不遠處。
一行人蹲在叢生的雜草後頭,宋裕雖也行險事,但從不打無準備的仗。他與黑木鐵達上一世博弈十餘年,比任何人都瞭解他。
“那個營帳在敵軍的最後方。裡頭大概有二十餘人。”周徵抵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沉聲道。
宋裕仰頭,“我們剛巧用我們的二十餘人去換他們的二十餘人。”
周徵問,“什麼時候換?”
宋裕瞧了一眼天色,大片大片的紅雲自西邊開始浮現。被他們盯上的那個營帳裡陸陸續續有人出去,又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