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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眸間盡是狠厲之色,這是她要做的最後一件事。
“咳咳,”忽然,一陣咳嗽聲傳來,殷流雪循聲望去,便看到古律清帶著尋回的殷小姐站在閣樓門口。蒼白的女子慢慢收傘,站在古律清一旁,兩個人這般並肩而立,是極登對的。殷流雪擱在樓梯欄杆上的手輕顫,“小姐去哪裡了?”
她冷冷地看著與自己一模一樣的殷流雪,“不用你管。”一旁的古律清皺眉輕咳,他似乎有病發的趨勢,殷小姐飛快地跑到桌邊,給他端了一杯水,“方才你走得太急了。”古律清搖頭,壓抑著咳嗽的衝動,“既然無事,我先走了。古家此刻恐怕,也亂了。”他別有深意地望了殷流雪一眼,對方平靜地看著他,“古公子,我送送你。”
一隻蒼白的手忽然攔住了她,殷小姐正滿眼諷刺地看著她,“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她極輕極輕地對殷流雪這般說道,殷流雪一陣恍惚,什麼時候,當初那個爛漫無邪的粉衣少女變成如今這般蒼白諷刺,而她,這個最簡單不過的一根骨頭,披著美麗的皮囊在做著自作多情的傻事。她輕輕地推開殷小姐的手,“小姐,我先走一步了。”
杏花樹下,殷流雪撐著傘,夕陽的餘暉照著地面金燦燦一片,“給你。”她的手心是光芒流轉的流螢石,古律清詫異地看著她,“你,怎麼得到的?”殷流雪輕輕一笑,“公子那番話我還記得,我沒有做傷天害理之事。你回去便將它磨碎入藥,不要負我了這一片心意。”古律清默默地收好流螢石。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忽然掀起殷流雪手中的傘,她微微詫異的臉完整地露在黃昏暮色裡,眉眼流轉著一絲惆悵,“你終究還是動手了。”殷流雪微轉眼眸,“希望公子不要怪我。”古律清搖搖頭,“怎會怪你,古家內部早已腐爛不堪,你不動手,也會有人動手鏟除。我早就想離開那裡,等這些事情結束,我們便離開這裡,去浪跡天涯,如何?”殷流雪眼眸轉冷,“公子,你答應過我,此生不負阿雪。阿雪,她從今之後,就是獨自一人存活世上。我希望,你好好待她。”古律清放下手,眼眸裡滿是失望,“你,你終究還是將殷小姐放在第一位。”
殷流雪望著他髮間的夕影殘光,“公子,你不知阿雪活在殷府有多痛苦。殷立肅從來不曾將她當他真正的女兒,她只是他拉攏權貴的一粒棋子。如果再沒有人去關心她保護她,我不知阿雪的命運會轉向哪裡。古家,古家牽制著殷府,早已將殷府當成頭號敵人。如果,如果殷府在古家之前衰敗,古家定不會放過殷家父女。阿雪,她處在這夾縫間,活得有多不容易,你又何曾替她想過?”
古律清動了動唇,終究沉默,殷流雪繼續靜靜地說下去,“當初,阿雪喜歡你,從不忌諱古家與殷府的恩怨。她一心一意只想你來拯救她。但是你沒有,她都不敢跟你說,只是千方百計與你相識,盼著你來提親。你也沒有。只是,因為你不喜歡她而已。”她眸間閃著淚光,“阿雪,她是個好女孩,雖然表面上心高氣傲,但她是活得最自卑的一個。公子,你不能負了她。”
當夜,古家驚現幽靈白骨,整座府邸一夜燈火通明,古律清躺在臥榻上,一雙眼睛無波無瀾地看著外面的兵荒馬亂。人們四處奔走逃命,廝殺聲不斷。夜半的時候,天空飄起了冷雨。當風潛入夜,珠簾嘩啦啦作響,他壓抑著體內的病,推開房門。
屋簷上方,俏生生地立著粉衣女郎。殷流雪略略抬高手中的傘,雨水形成雨簾,她透過雨水望著屋簷長廊上的青年。古律清唇角有著恍惚的笑意。
他咳得彎下腰,手搭在欄杆之上,白森森的手骨幽靈紛紛越過他,朝著其他古家人襲去。他終於皺眉,忍不住出手拉下了一部分幽靈。殷流雪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刀滑入身體的聲音,古律清一直覺得這是世上最孤獨的聲音,因為它的餘音是紅色的血水。他手中半截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