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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小院

白家小院四四方方，兩層木樓，大約五六間房。院內是一個精緻的花園，大致是各種名品山茶，院外則是一條蜿蜒的小河，極淺極清，剛好給白家小院包裹出一條窄窄的裙邊。白家的茶肆就座落在那裙邊的旁側，說是茶肆，其實不如說是一家玲瓏的私家菜館，不大有煙火氣，卻很有幾道美味的小菜。據說白家的女兒紈素和白氏主人一樣都是手巧之人，只是父親擅長養山茶，女兒卻雅擅廚藝。白紈素雖然是個寡婦，在別的地方自然是不便拋頭露面，但在麗江這座小城裡卻並沒有這麼多規矩。她大約二十六七歲，看上去也就二十二三，極嬌嫩白皙的一張臉蛋，鬢角頗長，貼在雪白的腮邊形成一道烏黑的發梢。一雙細長的鳳眼，眼白透著隱約的淡藍色。腰身細長而柔軟，走起路來一款一擺，若不是腦後的長髮挽起來束成了個髻子，任誰也會把她當成尚未出嫁的黃花閨女。 故而，當白家姑娘端著茶碟風情萬種地從我身邊款款飄過之時，我的眼睛大致發了5到8秒的呆。等到收回來，迎面撞上的便是範文嘉那兩道笑嘻嘻的眼神。 &ldo;好一個俏媳婦呵!&rdo;她眨眨眼，小聲地向我笑道。 我臉微微一紅，辯解道：&ldo;人家俏不俏關我什麼事?不過我看這白家小姐確實比你長得好看。&rdo; 範文嘉也不答話，只癟了下嘴，端起白紈素泡給她的香片喝了兩小口。 恰是正午前的一兩個時辰，空氣涼而不寒，微風習習，不知名的花香落得滿襟。還不是茶花開的季節，但麗江這地方，一年四季都有各色鮮花常開不敗。這白家的私房菜裡也很有幾道用適季鮮花密制下廚的菜餚，像我這種熱愛肉食之人吃在嘴裡雖嫌太不過癮，但畢竟花香滿口，總還是良辰美景賞心悅目的美事。 與範文嘉對座而飲的只有我一人。柏然推說瞌睡得很，想多睡半個時辰再趕過來。其實我知道他是想讓我單獨跟範文嘉聊聊，探探他這未來媳婦的口風。他恐怕這門親事已經是板上釘釘，好在這位範小姨子有才有貌，又與他共過患難，也算是良配，但問題是，範文嘉內心究竟怎麼想，他卻是琢磨不透。另一方面，明允自從回到&ldo;東禾園&rdo;便待他極其冷淡，反倒會偶爾借紙筆跟範文嘉聊上幾句。或許範文嘉知道些明允的心事也說不定。 柏然的這番心事雖然沒對我說得明白，但我畢竟是知道的，只怕範文嘉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因此對柏然的缺席採取了不聞不問的態度，反倒是對那道用冰糖漬過再用極凍的澗水鎮過的梔子花瓣讚不絕口。我心想大家都不是糊塗人，倒不如直截了當來得更好，於是便笑吟吟地恭喜她。 &ldo;再過些天我就該改口叫你嫂子了，不過你輩份反倒降了，可不知道是該歡喜還是該懊惱呢。&rdo; 她看我一眼，對我的潛臺詞洞悉若燭：&ldo;不妨事，少華。你不過是想問我對嫁給柏然怎麼個看法，倒不如直說，犯不著扯到輩份上去。&rdo; 我陪笑道：&ldo;那是那是，你這麼個水晶玻璃人兒。那您老倒是賞小的幾句明白話。&rdo; 範文嘉笑：&ldo;我們這一家子從來都貧苦交加，若不是當年我姐姐嫁給了柏然他父親，哪來後頭享到的清福。是呵，我們姐妹倆一個嫁當爹的，一個嫁當兒子的，滿門都搭進去，換來好吃好喝的，也沒什麼不好。我能有什麼意見呀?&rdo; &ldo;喲，這可不像大才女範文嘉女士說的話。我說你就乾脆點兒吧，別繞彎兒了，咱們之間說什麼客套話?&rdo; 她點點頭，又微微笑一下，嘆了口氣：&ldo;這門親事不是不好，是太好，我反倒……說不出心裡在想些什麼。總是混混沌沌的吧。我知道是柏然想讓你來探我口風，但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那要怎麼說?&rdo; &ldo;你怎麼會不明白自己想什麼呢?&rdo;我追著問。 &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