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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到半山腰,雨勢越來越大,兩個人縮在一個山洞裡躲雨。
地方小,兩個人得手臂貼著手臂緊緊挨著,俞良一動不動地望著洞外灰色的天濛濛的雨,謝燕珏一動不動地望著俞良。
耳邊是雨下的聲音,整個山谷靜悄悄的。
該怎麼形容,這個氛圍和俞良很像,更準確來說,是和俞良的眼睛很像,有著一種讓浮躁的心瞬間安靜下來的魔力。
俞良眨了眨眼睛,扭過頭對上謝燕珏格外溫柔的目光,那目光讓他心漏跳一拍,「怎麼了嗎?」
謝燕珏移開視線,「你臉上沾了泥巴。」
俞良在臉上擦了擦,「還有嗎?」
「沒了。」
本來也沒有。
「你聽過這座山的神話沒有?」俞良問。
「什麼神話?」
雨依舊在下,俞良用溫潤的聲音慢悠悠講述這這座山的神話。
傳說天上有個仙女叫茯靈仙子,茯苓仙女下凡遊玩不幸受傷,正巧住山上的劉書生所救,兩人暗生情愫。但王母娘娘覺得兩人一個仙女一個凡人簡直是天壤之別,將茯苓仙女帶迴天宮,茯苓仙女日日思念郎中,便偷溜下凡,王母娘娘知道後非常生氣,一怒之下將仙女變為一座山,那書生變為一條河,派手下金烏守在中間,讓那郎中日日仰視著仙女,讓他們日日相望而不可得。
這也是金烏村名字的由來。
「這故事挺老套啊。」謝燕珏笑了一聲。
俞良也笑了笑,「我們這邊小孩都知道,小時候玩過家家大家都搶著當書生。」
「那你當什麼?」謝燕珏調戲道,「當仙女?」
俞良笑笑不語。
他沒告訴謝燕珏,他從沒玩過這個遊戲,他小時候體弱多病,很長一段時間只能躺在床上靜養,聽見窗外的嬉笑聲,他會偷偷從床上爬起來趴在窗戶外看,可惜看不見什麼東西。
故事結束時雨也正好停了,兩個人繼續往山頂爬。
最後兩個人停下兩個小土包前面,一高一矮兩個墓碑,上面分別寫著「父俞修遠之墓」「母張婉之墓」。
俞良久久立在墓碑前面,目光眷戀又深沉。
良久,「爸,媽,我來看你們了。」
謝燕珏也對墓碑拜了拜。
他知道這時候他不適合呆在這,將背簍放在一邊,藉口抽菸給俞良騰出。
他找了塊地躺下來,也不管地是不是濕的髒的,他枕著手臂望著天空,想起了他媽和他姐,算算時間也快到他姐的生日了。
自從上次醫院掛電話後,他就沒結果家裡的電話,他來這已經兩個多月了,不知道他媽身體怎麼樣,他姐和衛卿離婚沒有,還有他小侄子……
他原本不想抽菸的,卻還點了支煙。
第三支煙燃盡,謝燕珏也沒有勇氣摁下通話鍵。
俞良過來了,眼尾有點紅,他在他旁邊坐下。
兩個人都被一股淡淡的悲傷籠罩,靜靜坐著。
謝燕珏的餘光看見俞良扭過頭擦了擦眼睛,想起他那晚的眼淚,猜他一定很想他爸媽吧。
謝燕珏有點想他媽,但一點也不想他爸,甚至他覺得他爸配不上被稱為父親。
「俞良你爸是個怎麼的人?」謝燕珏望著天突然問。
俞良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雙手抱著膝蓋慢慢回憶著,最後他說:「偉大。」
「很偉大的一個人。」
這個回答超乎謝燕珏的設想,他皺著眉,「偉大?」
什麼樣的人配得上偉大兩個人,有很多人對他說他爸有多麼多麼偉大,一句話一個舉動能改變無數人的命運,但他總是嗤之以鼻,偉大隻是他營造出來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