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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屁不通。如果是危險的事,我也不會讓土岐老爺爺做。但是,借玩具給他不可能有任何危險。看來院長是將「機器人想到的方法」這個部分視為了問題。
在我看來,院長重視的是不可能存在的風險‐‐就像是決定結婚典儀的日子要避開佛滅一樣。
結果,院長絮絮叨叨地發了半小時左右的牢騷之後才放我走。雖然沒有對採取減薪的處分,但是我在心理上受創甚劇。如今已經過了上班時間,我為工讓詩音關機而前往護士站。
「我沒有做錯事。」
詩音和平常一樣為了明天而補充甲醇,好像還是無法接受。
「嗯,是啊。你沒有錯。」我憤慨地說,「有問題的是物理治療師。一定是因為我們干涉了他的領域,所以惱羞成怒了。真是個心胸狹窄的傢伙!」
「我無法理解。物理治療師和院長應該都希望土岐老爺爺恢復健康。我們明明採取了對土岐老爺爺有幫助的方法,他們為什麼要責備我們呢?」
「天底下就是有人會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我說起孩提時代的回憶。鎮上有一座小型兒童公園,和隔壁的停車場之間以白色水泥牆隔開。有一次,大家聊到如果在這面牆上畫畫一定很有趣,於是鎮長的兒子向父親提議。鎮議會中討論這件事,也得到了停車場老闆的允許。由鎮上最會畫圖的我帶頭構圖,最後決定畫一幅女生和男生手牽著手,四周有兔子、飛碟和蝴蝶飛來飛去的熱鬧圖畫。
某個星期日,我們聚集在公園。油漆是由附近裝漬業的人免費提供,我們合作將原圖放大,描繪在圍牆上上色‐‐中午大家一起吃便當,花了一天完成了圖畫,我們興高采烈地高喊萬歲‐‐到此為止都還是美事一樁。
但是,只有一名住在公園對面的中年男子沒有參加鎮議會的集會,沒有被通知這項計劃。他看到完成的圖畫後大發雷霆,跑到鎮長的家興師問罪。說是從自己家的窗戶隨時都會看到那種拙劣的圖,令人心情不好,有礙觀瞻,會造成精神上的痛苦,不找他商量就決定這種計劃是怎麼一回事……軟弱的鎮長震懾於他的氣勢,最後答應他會把圖擦掉。我們辛苦畫好的圖完成才一週,就被塗回了原本的白色。
「這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心靈創傷。」我面露苦笑。「從此之後我就變得討厭畫畫。即使像這樣將事情告訴別人,我的內心也隱隱刺痛。」
詩音陷入沉思。「那名男子的行為是錯的,對吧?」
「嗯,是啊。他是錯的。」
「人類經常犯錯。」
「沒錯。」我強而有力地同意。「一天到晚犯錯。而且,錯誤的一方經常橫行於世。」
然後,我一如往常地指示詩音關機。
我當時因為情緒激動而沒有放在心上,但是回到家一面吃晚餐,一面冷靜下來重新思考,發現過程中詩音的話令我耿耿於懷。
從前的她不曉得什麼是正確的,凡事一一仰賴我的判斷。然而,她最近愈來愈常以自己的判斷行動,對於人類做的事,變得會明確地說:「這是錯的」。這意謂著她日漸成長,但是在此同時,也意謂著我擔心的可能性‐‐她認為自己的判斷比人類的指示正確而失控的危險性增加了。
「……我必須相信她才行。」
儘管如此低喃,我還是覺得自己這句話是在自欺欺人。雖然我和詩音來往了幾個月,對她產生了親切感,但是另一方面,我也切身體認到她是和人類不一樣的機器人。如果彼此都是人類,就能夠推測對方的想法。然而,我完全摸不透詩音心裡在想什麼。在她心中,有一個人類絕計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