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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在劇院裡裝扮成別人，&rdo;她說，&ldo;這種鍛鍊也就足夠了。&rdo;

&ldo;那不一樣，&rdo;他說，&ldo;有時候你得遠離他人，無論是在頭腦裡還是現實上。我告訴你，等我全好了，有了力氣，我們就去愛爾蘭釣魚，我們三個。對你媽媽也很有好處，我自己好多年都沒釣過魚了。&rdo;

愛爾蘭?釣魚?直覺裡的自私讓她驚慌起來。這會跟戲劇社的計劃衝突的。她得用玩笑讓他打消這個念頭。

&ldo;媽媽會覺得度日如年的，&rdo;她說，&ldo;她寧可去法國南部，跟貝拉姨媽待著。&rdo;貝拉是她母親的妹妹。她在卡普戴爾有座別墅。

&ldo;恐怕會吧。&rdo;他笑了，&ldo;但我康復所需要的不是那兒。你忘了我有一半愛爾蘭血統了?你祖父的老家是安特林鄉下。&rdo;

&ldo;我沒忘，&rdo;她說，&ldo;可祖父已經死了好多年了，葬在沙福克的教會墓地。你的愛爾蘭血緣也就到此為止了。你也沒有任何朋友在那兒，對吧?&rdo;

他沒有馬上回答，過了一會兒說：&ldo;還有可憐的老尼克在。&rdo;

可憐的老尼克……可憐的老芒奇&iddot;懷特……可憐的老潘趣……片刻間她把朋友和狗混淆起來，她從來也見過他們。

&ldo;你說的是你婚禮上的伴郎吧?&rdo;她皺了皺眉，&ldo;我怎麼覺得他已經去世了。&rdo;

&ldo;是遠離塵世了，&rdo;他冷冷地說，&ldo;幾年前他被車撞了，瞎了一隻眼睛，從此就與世隔絕起來。&rdo;

&ldo;太不幸了。就因為這個，他從來沒給你寄過聖誕賀卡?&rdo;

&ldo;這只是部分原因……可憐的老尼克。他的確勇敢過人，但狂躁起來也不得了。就是那種邊緣型人格[5]。我沒能推薦他晉升，恐怕就是因為這個，他一直記恨我。&rdo;

&ldo;這倒也不奇怪。要是我的好朋友做出這種絕情的事，我也一樣。&rdo;

他搖了搖頭。&ldo;友誼和職責是互不相干的兩件事，&rdo;他說，&ldo;我把職責放在第一位。你們這代人理解不了。我堅信這件事做得對，但當時還是非常不痛快。心裡帶上這麼個死結，誰都會變得脾氣乖戾。我不覺得我對後來他摻和進去的那些事情負有責任。&rdo;

&ldo;你是指什麼?&rdo;她問道。

&ldo;沒什麼要緊的，&rdo;他說，&ldo;跟你沒有關係。再說，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過我有時候希望……&rdo;

&ldo;希望什麼，親愛的?&rdo;

&ldo;希望我還能跟這個老傢伙握握手，祝福他好運。&rdo;

他們又翻過幾頁相簿，接著她就打了個哈欠，心不在焉地瞧著屋子四周。他覺出她有些厭煩了，便說他要小睡一會兒。不會有人因為女兒跟他待煩了就發作心臟病而死……但假如他做了一場噩夢，夢裡也有她捲入其中呢?假如他想起自己又回到那艘戰爭中沉沒的艦艇上，跟可憐的芒奇&iddot;懷特、尼克，還有那些溺亡的人在一起，而她不知何故也跟他一起，出現在水裡呢?任何東西都會混入夢境，這是人所共知的。而那凝塊一直在變大，就像鐘錶機件裡過多的機油，錶針隨時會停下來，鐘錶也就不再嘀嗒報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