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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巧燕悲憤欲絕,瘋了似的,口不擇言,手上一使勁,鄭緒芳被推出門外。
趙洪波無比愛憐地撫撫橙橙的頭,長嘆一聲,站起來,向紫月道:&ldo;紫月,這次我們就是為孩子的病來的。橙橙奶奶四處打聽,好不容易打聽到威海有一個老中醫,治癒過幾名自閉症兒童……&rdo;
紫月無動於衷,&ldo;你也看到了,我媽今天情緒不太穩定,你們先回去吧,治療的事回頭再說。&rdo;
張巧燕由於氣憤和激動,胸脯一起一伏,將鄭緒芳推出去後,又回過身兩手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和營養品,一手一袋摔到地上,接著用腳將兩袋東西踢出門去。
待趙洪波也出得門去,張巧燕不由分說,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張巧燕生在農村,沒有多少文化。二十歲時嫁了紫月的爸,岡甘共苦了十幾年,紫月爸白手起家發了跡,張巧燕才袖手做起了闊太太。家內有保姆,出門有司機,養尊處優過了,十幾年。原打算與紫月爸白頭偕老的,卻沒想到紫月爸突然就沒了。
姥姥與奶奶的衝突,就發生在橙橙的眼皮底下。而橙橙,居然沒看到一樣專注於自己的魔方世界。
小區樓下,鄭緒芳將兩袋被踢出來的水果和營養品抱在懷裡,頹喪地坐在一處石階上。趙洪波坐在她身旁,氣得破口大罵,&ldo;都是你慣出來的孽子!孩子病成這樣,他都能狠心逃跑,讓女人一個人面對,這是人幹的事嗎?畜生,畜生啊!畜生都不會拋棄患病的孩子!連畜生都不如啊!&rdo;
鄭緒芳抹抹眼淚,&ldo;子不教,父之過,是我一個人的責任嗎?怎麼就埋怨我一個人?&rdo;
紫月把母親扶到沙發上,拿過兩個軟靠墊安頓好,又到衛生間去,打了些熱水,用手試好水溫,從毛巾架上抽下一條毛巾,用熱水淋濕了,擰乾,回到母親身邊,小心地幫母親擦臉。
張巧燕剛才對親家破口大罵,耗去不少力氣,此時身體如同被抽去筋骨一般,半坐半靠地癱軟在沙發靠墊上,滿面淚痕,傷心欲絕。這一年來,母親時不時陷入這種狀態,除了暴怒詛咒,就是悲傷不已。通常的勸慰、開導,基本不起任何作用,只有待時間慢慢地緩解傷痛。
&ldo;她爸啊,她爸啊,你去哪兒了?你怎麼不回家了?你走了,我這把老骨頭還留在這世上千什麼啊?我不如隨了你去了的好……她爸啊,你怎麼這麼狠心啊?你撇下我,讓我可怎麼活啊……&rdo;
紫月無力地望著母親,竭力安慰,&ldo;媽,身體要緊啊。&rdo;
張巧燕彷彿沒聽到一樣,繼續哭天搶地。
紫月再次走進狹小的衛生間,關上門,企圖把幾個月來聽過千萬遍的母親的哭聲擋在門外。她擰開水龍頭,抬頭從鏡子裡看自己的臉。
雙眼發紅,眼裡含著淚。
她接了一捧涼水,拍到臉上,反覆用冷水拍臉。
用手掌抹乾臉上的永,她甩甩腦袋,竭力讓自己保持平靜。
3
郵箱裡有一封郵件,是湯煜峰發來的,問候她,發信時間是一年前。
qq單有他的留言,言辭間流露出真誠的關心。那時候她遭遇車禍,剛剛做完手術,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怎麼回復呢?當初說好要還他玉的,卻沒能如願。好容易康復出了院,又是一段焦頭爛額的歲月,日子過得混亂不堪。
除了沉默,她別無選擇。家裡、單位、老人、孩子……需要忙的事情實在太多。她差不多已經忘記了他,卻在不經意間,突然看到他的頭像一閃一閃的。她猶豫著點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