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第1/2 頁)
蒙措將信將疑:「就這麼簡單?」
謝連州道:「如果是我,就這麼簡單。如果是別人,沒那麼容易。如果是你,月牙兒必死無疑。」
蒙措嫌他說話晦氣,有些生惱,可一轉念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每個人的心法與路數不同,內力自然也有所不一。就如蒙措自己,他的內力中帶有罡氣,若是強行輸給月牙兒,非但緩解不了她的病情,還會令她爆體而亡。
謝連州敢這麼說,便是自信自己的內力有幾分特殊之處。
蒙措低頭看了眼閨女。
月牙兒早已疼得面色發白,氣若遊絲道:「爹爹……我想讓大哥哥試試……」
蒙措抬頭眨了眨眼,將淚憋了回去,扶著月牙兒坐正,對謝連州道:「別傷著她。」
謝連州微微頷首。他盤腿而坐,閉目養神,氣運丹田,迴轉周天,待經脈中內力流轉自如,源源不斷,方才伸手貼於月牙兒身骨嶙峋的背部,將涓涓細流緩緩傳入。
月牙兒發出一聲輕吟。
蒙措分辨不出那是否是痛苦的□□,又不敢立時打斷,看了眼謝連州平淡無波的臉上漸漸顯出丁點細汗,咬咬牙,決定相信他一次。
慢慢的,月牙兒總是緊緊蹙在一塊的眉頭鬆了開來,好像整個人被迫擰著的那一股勁都難得鬆懈,能夠獲得一時半刻的虛幻安寧。
她的唇色還是有些青紫蒼白,永遠不像別人那樣紅潤健康。可她小小的臉上,總算短暫地抹去痛苦與憂慮的神色,露出了孩童應有的天真。
蒙措原本尚可忍住的淚,突然便這麼掉了下來,若非還要扶住女兒,興許他已跪拜在地上,痛哭流涕起來。
謝連州運氣回身,待體內周天重新形成,方才放下手,置於膝頭。
月牙兒睜開眼,撲進父親懷抱,開心道:「爹,我不疼了!」
因著沒能得到父親回應,她身子後仰,抬頭看向他,發現他滿臉是淚,連忙捲起衣袖為他擦拭。
蒙措破涕為笑,將女兒抱在懷中,對謝連州道:「小兄弟,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這些年下來,他也算走過大江南北,尋訪無數名醫,能為月牙兒減少痛苦的方法不是一個沒有,可像謝連州的方法這樣立竿見影,又溫和無害,不使月牙兒陷入另一種痛苦的,實在世間少有。
謝連州道:「無妨,只是舉手之勞。我想我們接下來怕是還要在太平山莊盤桓些日子,月牙兒這病什麼時候發作,你便什麼時候找我就是。」
蒙措除了謝字,已經再說不出其他話了。
倒是謝連州問他:「你先前提到的那位古醫聖,有沒有治好月牙兒的方法?」
蒙措道:「他寫了一個藥方,上面的東西有許多是我此前從沒見過的草藥。這一年下來,我找了七七八八,可還有一味藥,我尋了好些地方,都沒有人見過亦或聽說過。」
這也是他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一旁的玄武使嘆了聲氣,道:「你是來向莊主問藥的。」
蒙措點了點頭,道:「我只想知道我在哪裡能夠找到種心蓮。我可以拿除了月牙兒以外的一切和他交換,不管是我所知道的東西,還是我這一身功夫,亦或者是我的命。」
這便是向太平道人提問的規矩,一物換一物。想知道一些秘密,就必然要付出一些東西。傳聞裡,幾位使君便同太平道人做了這樣的交換,以自由換來他們夢寐以求的問題答案。
白虎使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對蒙措道:「你就是當年的瘋狗蒙三。」
那是早年西域頗為出名的一個傢伙,以脾性暴烈見聞。
蒙措聽到這個稱號,眼神有一瞬悠遠,卻又在低頭看到月牙兒時變得柔軟溫和,堅定道:「我現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