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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

漪羅只是你和他的&ldo;僕人&rdo;，不定哪天，孫武眼睛一立，便是身首異處。

不。忍住，不再哭了。

不在他們面前哭。不。

漪羅的心裡，充滿著仇恨。

&ldo;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兒吧……&rdo;

&ldo;也好。&rdo;

漪羅一個人，呆呆地坐著。

她默默地換了一身白麻布的衣裙，一身槁素，兩眼血紅。

天色晚了。狂風止了。慘白慘白的月亮出來了，像一張失血的白臉。

漪羅在窗前站了好一陣，聽到了梧桐葉悄然落下的聲音，同那張如失了血的沒有生命的月兒，面面相覷。漪羅想到院子裡去站一會兒，走出了房門。

她在孫武書齋門口站住了。黑沉沉。空蕩蕩。孫武還未歸來，許是在彈冠慶功麼?

沒有上燈。青白蒼冷的月光，透過窗子，鋪在房中，如一條可怕的巨蟒。

月光也跳躍在七絃琴上。琴!

漪羅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仇恨那張琴?是因為這張琴欺騙了她?還是因為七絃琴竟然對她如此這般的悲傷和憤懣悄然無聲?不知道。她忽然闖了進去，發瘋似地抓壞了琴，要把那張歌唱柔情，歌唱清泉，歌唱梅花的琴，一下子摔個粉粹，可是，手在半空，又停住了。她把琴放下來，咬牙切齒地去扯那些琴絃，一根，兩根，三根，一共揪斷了六根!

剩下一根弦，留著吧。

這算什麼?

她的手在那根獨弦上一揮。

&ldo;嗡&rdo;地一聲。

是角音。是悽厲悲愴而又清冷的角音。

她打了個寒噤。

她立在屋的中央，面對著獨弦站著，人顯得很小很小的，十分可憐。

孫武回來了。

站在門口。

吃驚地看著她這一連串莫名其妙的動作。

孫武：&ldo;漪羅，你這是做什麼?&rdo;

漪羅嚇了一跳，見是孫武，立即要奪門而出。

孫武攔住了漪羅。

&ldo;漪羅，慢走，你到底要做什麼?&rdo;

&ldo;漪羅還能做什麼?&rdo;

眼淚要奪眶而出了，可是她忍住了，這是個奇蹟。

&ldo;為何扯斷了我的琴絃?&rdo;

&ldo;我姐姐的頭斷了你都不在乎的，琴絃又算什麼!&rdo;

&ldo;何不把琴絃全部扯斷?為何留了一根?&rdo;

&ldo;先生智慧超凡，一根弦不是也能彈出好聽的曲子麼?先生智慧超凡，超凡!&rdo;

她發狂地吼叫。

&ldo;漪羅!&rdo;

&ldo;孫先生知道世上還有一個漪羅麼?&rdo;

&ldo;何出此言?&rdo;

&ldo;孫先生為什麼不把漪羅也殺掉呢?為什麼要把痛苦和膽戰心驚留給漪羅呢?&rdo;

&ldo;瘋話!&rdo;

&ldo;不。漪羅還沒有瘋。漪羅知道孫先生的血是冷的!&rdo;

&ldo;住口!&rdo;

&ldo;是啊……漪羅是該住口了，什麼也不該說了。其實，孫先生應該在姑胥臺上把漪羅和姐姐一道殺掉的，那樣不是很痛快嗎?&rdo;

孫武&ldo;哼&rdo;了一聲：&ldo;吳宮教戰，雖然兩隊都是婦人，可是，將軍的眼裡沒有婦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