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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尋書掃過李不凡跟前的茶几,上面堆了好幾罐空果啤。
「我頭一次知道果啤也能醉人。」傅尋書踢踢李不凡的腿,示意他讓個座,李不凡屁股一挪,傅尋書順勢坐下,「出什麼事了?電話裡說得像你得了絕症。」
李不凡咂咂嘴:「我爸媽要把我送到國外去。」
傅尋書:「……就這?」
「我根本不想去國外,」李不凡悶悶不樂道,「你知道,我英語差,年級墊底那種,讓我去國外生活還不如讓我死了呢。」
傅尋書:「不至於。」
「怎麼不至於?」李不凡脾氣上來,「傅尋書你倒是和家裡撇清關係自由了,可我還在我爸媽的魔掌之下苦苦掙扎啊,你這人能不能有點同理心?從小到大他們逼我做我不喜歡的事還少嗎?學禮儀、學鋼琴、學奧數,學各種和我興趣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玩意兒,他們有問過我的感受嗎?這次也是,知道我沒考上一本,立馬安排了國外的學校,一點沒跟我商量,我已經成年了,他們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一通話下來,李不凡先把自己氣急了,胸膛不住起伏。
「你冷靜點。」傅尋書開了罐果啤,主動和李不凡碰了一個,「如果今天換作另外的人在這,都會覺得你是無病呻|吟,你想想自己說的話,多少人羨慕你的家庭條件?」
「我寧可和他們換。」
傅尋書失笑,搖搖頭,不置可否。
李不凡的確有點兒站著說話不腰疼,他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小少爺,擁有世上頂好的物質條件,不愁吃不愁穿,心血來潮還能開著遊輪出去環遊世界一圈。他的煩惱不為生計,只為自己的人格尊嚴有沒有得到世上最親之人的肯定與等同的尊重。
因而顯得那樣天真。
「有時候我真挺羨慕你的,」李不凡頓頓頓灌下一整罐果啤,「你身上有我短時間內得不到的自由,你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活,有目標、並且為之奮鬥的人身上每一處都在發光。可我每一天都過得很迷茫,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不知道未來要做什麼,我整個人都是……空的。」
傅尋書緘默聆聽,他喝著並不醉人的果啤,卻覺得自己也醉了。
李不凡說羨慕他,可實際上就連傅尋書自己也不知道目標在哪。
以前是為了回應父母的期望,他將每一樣都做到最好,但後來才發現那不是他想要的。
那時他十三、四歲,父母請回來的家教已經跟不上他的思維,很多時候都是父親親自教導,但這教導時間與父親同弟弟相處的時間相比,就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也許是大兒子過於早熟獨立,父母把更多的偏愛和關心投注在小兒子身上。
傅尋書在書房學習時,經常能從窗戶看見花園裡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場景。
反觀書房中的自己,以及書桌上堆成堡壘般的晦澀書籍,少年傅尋書頭一次發現窗明幾淨的書房也可以是所牢籠。
他望著被風吹起的白色紗簾,清風送來外面的青草氣,他卻莫名感到快要呼吸不過來。
曾經他將接手家族企業當做目標,為得到父母的一句「做得不錯」,像塊汲取水分的海綿,瘋狂吸收著各類知識。
後來發現,想要得到父母的關注其實並不需要那麼多知識,只需要撒嬌和會鬧就行了。在這一點上,他的草包弟弟做得非常出色。
傅尋書骨子裡是叛逆的。
那根反骨一經觸動,再停不下生長的步伐。
直至後來他在遊戲裡遇見洛汀洲。
那個人告訴他:「人生來就是不自由的,我們會被周圍的一切束縛,家人的期許、朋友的看法、世人的揣度,我們追求的絕對自由只是空中樓閣,因為人不是機器,有感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