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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又過去了啊。
「今天幾號?您知道農曆嗎?」
「農曆啊,農曆六月廿九。」
「哦。」
濃鬱的香味飄出來,沈問秋接過用紙袋子包起來的紅薯,太燙手,他小心翼翼地撕掉兩塊外皮,呼氣,嘶哈嘶哈地咬了一口,被甜的笑起來:「真甜啊。」
沈問秋從把兜裡的整錢零錢全掏出來,放在推車上,沒等對方問,先說:「都給您吧,看您挺辛苦的。反正我用不上了。」
「啊?」
說完沈問秋便轉身,開開心心地吃著紅薯走了。
沈問秋吃飽了,有力氣,花費一個多小時,徒步走回自己以前住的小區。
在門口等了幾分鐘,有個孩子騎著滑板車出來,開了門,他趕緊趁機溜了進去。
沈問秋想去看看他家的老房子,先前聽說因為他們作為老主人做生意破產,被人說風水不好,一直賣不出去,還以為會見到荒蕪冷清的景象。
但他真走到時,發現與他想的不同,居然賣出去了!他的家已經有新的主人住進去,院子被翻新,鬱鬱蔥蔥,遠遠可隱約從大落地窗可大概看見裡面的裝修,房子還是同一座,但裡面被全部換掉了。
這不是他的家了。
雕花黑鐵柵欄上爬滿龍沙寶石,沈問秋輕手輕腳地走近,自花葉的縫隙間往裡窺探,有個小女孩正在玩鞦韆,唱著歌:
「鞦韆鞦韆高高,盪呀盪過樹梢。樹梢點頭微笑,誇我是勇敢的寶寶……」
那架鞦韆是舊東西,是他幼兒園的時候,有一次畫畫比賽拿了一等獎,爸爸媽媽問他要什麼獎勵,他要爸爸在院子裡給他弄個鞦韆。
過了兩天爸爸就找人過來給他裝了一個鞦韆,大鞦韆,他們一家三口一起也可以坐在上面。
他看到小女孩,彷彿看到幼時的自己,無憂無慮,一時間看入了迷。
既笑,為這幸福歡樂感染,又難過,因為在這其中,再不會有和他有關的笑聲。
小女孩玩著玩著,疑惑地朝他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了他,小女孩從鞦韆上蹦下來,往屋裡跑,奶聲奶氣地大喊一聲:「媽媽!外面有個奇怪的叔叔在看我!」
沈問秋被嚇了一跳,他像是被人撞破的小偷,從自己以前的家落荒而逃。
小跑漸漸變成快跑,他跑得越快,迎面而來的風就越猛烈,能把眸中湧起的濕意給吹乾。
沈問秋離開小區,沿著路,不停地往前跑,不管方向。
他想起昨天陸庸坐在賭桌上的樣子,無比深刻地醒悟到自己這幾年的生活過得有多麼自暴自棄。
在h城的時候,還說是躲開了原本的生活,自己堵上耳朵再裝成視而不見,麻木不仁地過了一段自欺欺人的好日子。
現在一回來,沒辦法躲了,所有的失敗和墮落再次無法躲避地抽在他的臉上,讓他明明白白見識到自己是怎樣的一個社會垃圾。
連與陸庸之間最後的一絲虛偽的和平也被慘烈地撕破。
他們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他現在前所未有的後悔。
他為什麼要一直牢記陸庸的電話?他為什麼要讓警察給陸庸打電話?他為什麼不拒絕陸庸來的收留?他為什麼要賴著不走?
陸庸究竟是怎樣看待他?他到底為什麼要回到陸庸面前?假如不出現,陸庸就不會發現他變成這樣。
還不如不聲不響地去死了,起碼在陸庸的回憶裡,他還能保留一個最後的美好形象。陸庸對以前那個乾淨的他有幾分餘溫未盡的喜歡,就對現在的他有多失望吧?連他自己都這麼厭惡自己,誰會喜歡他啊?
沈問秋跑進了附近的一座公園。
他以前經常在這裡遛狗,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