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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該勝勇追窮寇,卻因著連綿的雪不得不停戰,暫時休整。
所幸這?天?氣對兩方都很公平,誰也沒佔得半分天?時地利。雁鳴山坐落在梁朝與燕夏的邊界線,姜重山退守潞州,而燕夏龍虎軍退至永碩城。
這?大雪不停,兩邊都只能耗著。
這?會兒,姜眠倒是理解了?些所謂「此仗並不難打,只是拖拖拉拉,惹人厭煩」的真正含義。
彼時正是除夕,潞州不比京城樣?樣?精緻,也沒準備什麼,清早起?來,姜重山就吩咐他們幾?個?寫幾?副春聯,應應景。
姜眠實在不會,跑去?看兩位兄長寫。
他們兩人就不用說了?,面前放一沓空白的紅紙,手裡拿筆,想都不用想,揮筆就是一句漂亮的吉祥話,一副副寫下來,都不帶卡一下殼的。
她用筆端抵著自己?下巴,目不轉睛地看。
自從?皇宮出來回家以?後,事情一件接著一件,誰也沒有時間去?抓她功課。不過?,姜眠覺得爹孃大抵知道自己?琴棋書畫一樣?不通,卻也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還把自己?當寶一樣?。
但要是斷文識字都有問題,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雖說一直偷偷學著,悄悄趕進度掩藏自己?是個?半文盲的事實。但是這?東西,字型字形和自己?接觸過?的實在差太遠了?,有時是真背不住。
無限好文,盡在
之前本?來說好了?讓阿箋哥哥教的,可之前他們一直在打仗,這?一兩個?月他們雖在家中,但一直在應對化雪後的兵策推演,根本?沒有時間。而且娘親在旁邊看著,他們也沒太多獨處的時候。
姜眠咬唇,視線向上瞅房梁。
還以?為能多混一陣子,結果突然遇上這?麼大的難題。寫字,可以?寫啊,但是作詞賦詩是真的不行。
一句話都憋不出來。
哪像他們,跟流水線作業似的。
「那?個?……」姜眠終於清了?清嗓子,「你們寫好了?,能不能分我一點,讓我抄抄?」
姜行崢道:「沒事的阿眠,隨便寫寫,也不用考究什麼文采,你就放心大膽的寫,差不多就是。」
「嗯……我借鑑一下嘛。」
「你有這?借鑑的功夫,自己?都寫完好幾?副了?,沒關係,父親又不會細看,幹嘛這?麼緊張?」
原本?宴雲箋只是淺淺微笑,聽完姜行崢的話抬頭,見姜眠果然噎住,他撐不住笑出聲來。
姜眠惱羞成怒扔了?筆:「你怎麼笑話我!」
「沒有,阿眠,不是笑你,」雖然這?麼說,宴雲箋眼角眉梢都帶著散不掉的笑意,把她扔了?的筆撿起?來,「你把我寫好的拿去?抄,我再另寫一些。」
姜眠有點不太情願挪過?去?,瞅了?瞅宴雲箋的字。
那?字極其?漂亮,一筆一畫盡顯風骨,字如其?人,滿眼折不斷的剛硬。
本?來還想誇一句的,抬眼卻見他清亮鳳眸中點點星子般的笑意。
這?還不是笑話她。
姜眠掛不住臉,誇獎的話也不說了?,端了?所有紙拿到一邊抄。
抄著抄著,她筆尖微凝,忍不住抿唇一笑。
就像那?時高叔所說的,阿箋哥哥最初來家裡小心翼翼不習慣,但這?麼長時間以?來,他與爹爹大哥一起?戰場殺敵,回到家裡亦和他們日復一日親近,確實漸漸放下一些束縛,展露出舒朗明快的一面來。
曾經在她面前低眉恭順,喚她姜姑娘的人已經淡去?了?,眼下她有糗事,他還不是想笑就笑。
想著姜眠回頭看。
目光所至,宴雲箋有所察覺,抬頭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