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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齊亦涵覺得上學辛苦,不想上學,小小年紀學會了逃課說謊,總是對他言聽計從的父母第一次訓斥了他,他心裡生氣,便拿起小刀割自己的手腕,想要父母后悔,答應他的要求。
只是他第一次做這種事,一下沒掌控好力道,疼得滿地打滾,鮮血止也止不住。
齊家很大,當天齊家正在會客,人都在別處忙碌,根本沒人注意到疼得滿地打滾的齊亦涵。
如果不是陸星火路過,齊亦涵沒準真會出什麼事。
自此,齊亦涵對陸星火有了比父母更多地期待,更在之後發現陸星火在陸家過得不好,他母親有遺傳性精神病後,越加覺得他和陸星火之間是不一樣的。
經常被陸海鄙夷的陸星火,被陸家嫌棄的陸星火,只有他才會要,只有他才不會嫌棄。
齊亦涵又後退了一步,後背撞到了半掩著的房門,喃喃道:
「不對,不對……陸星火,你騙我的吧?你是在騙我吧?你想我離開你,所以才騙我……你別想了陸星火……」
齊亦涵為自己找到了理由,聲音漸漸大了起來:
「你早晚要發瘋的,你有遺傳性精神病,除了我,沒人會要你……」
陸星火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語氣很平靜:
「齊亦涵,你覺得你和我之間,誰更像個瘋子?」
齊亦涵頓住,直愣愣地看著陸星火。
陸星火繼續說下去:
「這十年裡,我可有一次對你親近過?我不是你父母,從沒在乎過你的死活,只是你死,對我來說很麻煩。不過……」
不過後面是什麼,陸星火沒直說,但兩個人都明白。
齊亦涵殺人未遂,齊家現在也是一團亂麻,他至少會被判三年,等他出來,齊家還在不在都不一定了。
陸星火突然看向病房門,安堯仍舊站在門前,透過敞開的縫隙與陸星火對視,陸星火早就發現安堯站在門口。
這時,不遠處傳來腳步聲,兩名警察有些懊惱的跑過來,一把推開了病房門。
齊亦涵如今是罪犯,好不容易支開警察來見陸星火,卻被陸星火打擊的不輕。
安堯看著警察將齊亦涵押回他自己的病房,這才走進去,順手將病房門關上。
他拉過椅子坐在陸星火床邊,問他:
「故意說給我聽?」
陸星火面對齊亦涵時的從容已經消失了,他垂下頭,眼睛泛紅,一點偽裝都沒有,將自己全部剖開給安堯看。
「不全是,只是……不想再隱瞞堯哥任何事了。」
他說得忐忑,一邊偷偷觀察安堯的神情。
陸星火是個表裡不一的人,他並非表面看上去那般熱烈張揚,他的確是一團火,只是這火焰的燃料早已發黑腐爛。
他怕安堯嫌棄他。
安堯並未露出嫌棄或是鄙夷的神情,他抬手掀開陸星火的被子,兀自撩起陸星火的衣服下擺去看他的傷口。
傷口上纏著厚厚的紗布,什麼都看不到,這麼多天過去,也看不出什麼了。
「既然不打算瞞著我,為什麼不跟我說?」
陸星火垂著頭,突然握住了安堯的手。
他抬眸看著安堯,眼眸裡又燃起了希望:
「堯哥,陸家馬上就完了,齊家也跑不了,我以後只是陸星火。」
他彎下腰,弓著脊背將臉頰貼向安堯的手掌心,語氣輕到幾乎聽不見:
「堯哥,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第20章
安堯的手掌心貼著陸星火的臉頰,掌心從一片溫熱到濕漉漉的冰涼。
陸星火沒有抬頭,脊背拱起,瘦削的肩胛骨將病服撐出稜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