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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喔──信樂燒的擺設品不是隻有狐狸而已嗎?』
『如果被松月房主聽到你把佛像說成是擺設品,他會把你罵得狗血淋頭。』
我們站在那裡看的時候,發現窯旁的煙囪冒出了一縷白煙。
『對了,魏澤先生今天說要去燒窯……』
聽唐間木老爹說,松月的徒弟之一,名叫魏澤良治的佛像師現在正在窯爐下燒窯,但站在我們的位置看不到。剛才在工房內雕刻的那兩個人也是松月的徒弟,胖的那個人叫岡嶋聰一,瘦的那個叫鳥居伸太。
『魏澤、岡嶋、鳥居,還有摩耶──松月房主有四個徒弟。』
『原來如此,這次由那個叫魏澤的徒弟負責燒窯嗎?』
『不是,從今天開始連續三天,除了摩耶以外,其他三個人都要輪流燒窯。』
『三個人輪流,燒窯三天嗎?』
『對,燒窯要連續燒三天三夜,還要做小佛牌,真的忙不過來。』
唐間木老爹同情地搖著頭,轉頭看著正面。
『那先把行李放回宿房吧,拿這麼多東西,也沒辦法好好參觀。』
宿房就是前方那幢很大的日式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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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嶋、島居,你們專心做自己的事,不管有沒有人在看,都不應該影響手上的工作!』
松月在工作檯前分著木片,冷冷地說道。在他對面默默雕刻的兩名佛像師──岡嶋和鳥居悶不吭聲地點點頭。岡嶋雖然有點胖,鳥居又有點瘦,但他們卻有著相同的眼神。當他們專注於某一件事時,就會覺得其他事情很礙眼的手工藝人特有的眼神。其他事情,應該也包括我在內。
『呃,唐間木先生,我是不是打擾他們工作了……?』
『只是在一旁看,應該沒問題吧。』
『我可以拍照嗎?』
我已經把行李放到宿房裡了,指著身上唯一帶著的照相機問道。
『啊,工作現場嚴禁攝影,如果需要拍作品的照片,後面有專門放等待出貨的佛像的地方,請你去那裡拍攝。』
說著,唐間木老爹走進工房的內部。我身穿禮服,戴著白領帶,手拿照相機,一身和這裡的環境格格不入的打扮,彎著背,跟他走了進去,一股嗆人的木材味道撲鼻而來。
唐間木老爹帶我去設定在工房內部的一道木門後方,一踏進那裡,頓時被眼前的光景震懾住了。
『哇噢……』
佛像。佛像。佛像。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佛像。
這間差不多五坪大的房間就和工房連在一起,裡面擠滿了佛像。沿著牆壁放著大型木雕佛像,中間整齊地排列著中型的佛像,幾乎沒有可以踏腳之處。靠右側的牆壁上設定了差不多三公尺半左右,高達天花板的木架。無數小型佛像鎮坐在總共八層的木板架上,好像修行的僧侶聚集一堂。木架旁有一個折起的梯子。
滿屋的佛像姿態各異,不僅長相不同,手腳的動作和數目也不相同。有的站著,有的坐著,有的張開無數隻手,有的在胸前結印──所有佛像都面對著我,這讓我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壓力。每尊佛像的大小不一,遠近的距離感產生了奇妙的錯亂,我感到一陣輕微的暈眩。
『這些──全都是那幾位佛像師雕刻的嗎?』
『那當然。是四名──啊,這裡面也有摩耶雕的佛像,所以是五名,都是這五名瑞祥房專屬佛像師的作品。』
『你剛才說這些是待出貨的佛像,有這麼多嗎?』
這裡的佛像數量未免太多了。難道不是每完成一尊佛像後,依次送到訂購的客戶手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