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漠北眷侶(第1/3 頁)
王侍衛先尋個館舍,打聽的荀伯道一家因為助侯景起事,被宇文黑泰明察秋毫,派人擒捉,明正典刑;唯有荀晷逃亡齊境,被拜為招遠縣吏。當下收買縣內仵作,尋得義冢,連夜掘出荀伯道一家的屍骨焚燒洩憤,再收拾行囊,準備赴齊。
揭格奴卻是不捨,說道:“小婢願入齊境,從朔州赴漠北,望將軍勿棄。”
王侍衛說:“招遠正是朔州郡縣,我以可順路再送你一程,路上也可保得你安全。”
行了月餘,終於到了招遠縣,租賃了院落,安置下揭格奴,王侍衛說:“今夜,我將去做一件大事;你稍微再修整幾日,就可以打馬出城,以後諸事,可自便。”
揭格奴還是不捨,誆騙說:“洛公主有封信在這裡,囑咐小婢待將軍做完大事後,交付將軍。”
王侍衛點頭,天剛亮,就出去為揭格奴置辦出關所需物資;忙了幾日後,趁夜潛入荀晷私宅,些許童僕護主,悉數被殺了,荀晷聽得鬧動,拔刀而出,問道:“你是何人?”
王侍衛恨恨的說:“你的仇人。”
荀晷說:“我與你有什麼仇?”
王侍衛說:“羊鴉仁叔父忠心報國,你卻勾結侯景,不但殺了他,還戮了我們羊家的闔族子弟,此血海深仇,必要來討。”言畢從肩膀上解下一隻包袱,上書“荀晷闔家屍骨在此”,親自解開,把那些骨灰散落在一地。
荀晷怒極反笑:“宇文泰派鮮卑騎兵戮我滿門,我單騎衝殺,逃奔千里入齊,難道沒有些手段?今日你自投羅網,莫怪我刀下無情。”
王侍衛再次拔出刀來,怒不可遏。
荀晷說:“我不與無名之輩動手,你既然是羊家子弟,先報上名來。”
王侍衛咬牙切齒,說道:“我本名羊海珍,因年少時叛逆,酒後彎弓射落了祖祠上的金雀,被逐出家門,剝奪了姓氏,流浪入梁;承武皇收留,憐我勇武,委託為心腹。故而逃過了滅族之夜,闔族被滅後,一直先以報恩為職志,直到今日才來找你報仇。”
荀晷大笑,說道:“一家人,就該齊齊整整的在九泉相聚,你今日特來尋死,就成全了你。”
王侍衛說:“你也同這些朽骨一齊灰飛煙滅吧。”
兩人不再說話,就庭院中動起手來,幾個照面下來,王侍衛逐漸不支,身上帶傷,但依然死戰不退。
兩個被戮盡闔族的獨苗,今日之爭,但凡有一人倒下,就是滅族。
但若沒有人倒下,仇恨根本無法瓦解。
激戰片刻,兩人不約而同的後退幾步,荀晷說:“注意了,再一式取你性命。”
王侍衛傷口汩汩流血,咬牙說道:“來吧。”
長刀揮出,荀晷看準了王侍衛受傷、行動不便,快刀連綿,極力攻殺,王侍衛腳步略慢,隨著一聲慘叫,身上再添一道重傷,左手被齊肘斬下。
一切的一切,終於隨著這聲慘叫,歸於平靜,唯有勝者滴落的鮮血,染紅了腳下站立的大地。
荀晷睜大了眼,顯然難以置信:“舍臂刀?”
王侍衛說:“正是,臺城被破,幾番惡戰,我都沒捨得斷臂使出此招,就是為了拿來對付你。”
原來那舍臂刀,乃漠北一脈的兇悍刀法,對戰之時,以斷臂為破綻,卻早已暗地吃準角度,手臂斷裂之時,動脈鮮血迸射而出,勢道迅疾,正好糊住對手雙目;而斷臂一瞬,殺招即出,令人防不勝防。
荀晷看了眼自己胸口的刀,說道:“你贏了······”
王侍衛並不願意聽他廢話,從胸口抽出鋼刀,一刀斷首。
傷口數處,血流不止,將近氣空力盡;王侍衛咬牙就死屍上割下衣物,把斷臂裹住,止住流血;再慢慢的把其他傷口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