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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方狐疑地脫下毛衣：&ldo;你確定他不是要爬你床掰彎你?&rdo;

陳易生瞪著她：&ldo;我‐‐很‐‐直!&rdo;

&ldo;他出汗也許是因為你讓他脫光啊，一個人滿心綺念，性幻想也會全身出汗的。&rdo;唐方一邊伸手把陳易生的祿山爪往下扯，一邊笑著求饒：&ldo;我錯了我錯了，老公饒命。你該有點小得意才對嘛，說明陳公子你魅力無邊，男女通殺‐‐&rdo;

方家老宅斷斷續續大修，大表姨父請了風水師傅上門，廚房位置不變，還在巽位，只是把東面抄手遊廊後的一個小梅園並了進去，改建成了中西式並用的大廚房，出了舊樓就能看見東南方的新式煙囪冒出裊裊的青煙，頗有江南水鄉煙霧輕罩的韻味。

&ldo;糖糖倷來啦?小菜噻準備好哉，要幫忙伐?&rdo;大表姨媽熱情地招呼著。

唐方穿上圍裙去看昨天要的食材。

&ldo;這麼大的廚房。&rdo;饒是陳易生見多識廣，也忍不住感嘆一句：&ldo;竟然還用鍋戧啊，靈的，怪不得炒出來的青菜那麼香。&rdo;

兩百多平方米的大開間，東南角立了神龕，供著灶神，紅色的電蠟燭二十四小時亮著，天天換供新的水果點心。正中間七八米長的案臺是一整塊黃楊木造的，七八塊大小不等的刀砧板碼在一起，十幾個不鏽鋼盆裡裝著各色鹹菜和點心。高案臺邊一大一小兩張紅木圓桌，小桌子邊圍坐了一群小孩，正嘰嘰喳喳說笑個不停等著吃早飯，脆生生軟糯糯的蘇州話實在好聽，旁邊幾個書包堆得東倒西歪。

&ldo;小東西們，倷哈叫寧了伐?(你們叫人了沒有?)&rdo;兩個表嫂從大鐵鍋裡盛出幾碗鍋巴泡飯來，放到小圓桌上，指揮：&ldo;琳琳去裝鹹菜，毛毛去拿油條，陽陽把雞蛋剝出來，樂天去拿筷子。&rdo;

孩子們轉過頭來規規矩矩地叫了人，各自起身去幹活。

&ldo;小陳要先吃一點還是等嬢嬢她們一起?&rdo;

陳易生半天才反應過來她們說的嬢嬢是指自己的丈母孃，看到小男孩端過來的竹籃子裡七八根油光光金燦燦的油條，直接拿了一根咬了一口：&ldo;我先墊根油條，晚點陪爸爸媽媽一起吃。&rdo;

他咬著油條在大廚房裡轉悠，見老式鍋戧上兩口大鐵鍋正冒著熱氣，一口鍋裡是鍋巴泡飯，另一口鍋上架著竹蒸籠，灶口後堆著整整齊齊的幹稻草、玉米杆。四個蜂窩煤爐子擱在南邊敞開的高窗下，深肚大砂鍋裡不知道在燉什麼，熱氣連成了一片輕霧，旁邊的木板上壘著整整齊齊的煤球。

陳易生戳了好幾下蜂窩煤：&ldo;現在還有煤球啊?&rdo;

&ldo;有的，就是要私噶去運回來。老太太切勿慣煤氣燒出來格麼子，嘴巴刁得來。&rdo;大表姨媽笑著遞給他一塊濕毛巾擦手：&ldo;別過總歸是老灶頭燒出來格香。&rdo;

&ldo;砂鍋裡在燉什麼?&rdo;

&ldo;這個是紅湯，這裡是燜肉，你姨父他們早上要吃燜肉麵，這是豆漿，那是老太太她們的南瓜小米粥，你和糖糖想吃什麼都行。&rdo;

&ldo;我什麼都想吃，早飯就要弄這麼多種花樣，姨媽你們辛苦的咧，幾點鐘就要起來了?&rdo;陳易生算是明白唐方家講究早飯是從那裡傳承的了。

&ldo;還好還好，我們鄉下人嘛，天天就想著吃忙著吃。夜裡開始加料燉老湯，點心大半都是現成的，你幾個表嫂輪著幫手，五點鐘起來足夠了。&rdo;大表姨媽把堆著一團團雪白整齊的細面的竹篩子端去老灶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