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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開始下沉，幾乎要懇求謝怡紅別往下說了，但是追求真理的本性佔了上風，也知道如果這次不弄清，就永遠沒機會弄清了，而一天不弄清，他一天就不得安寧。他橫下一條心，懇求說：&ldo;請你無論如何要告訴我，我死也要死個明白，這樣蒙著我 --- 我太難受了 --- &rdo;

&ldo;那你千萬別對小冰講，也別去質問她，更別說是我說出來的 ---- 我不想破壞你們的婚姻 ---- &rdo;謝怡紅拿到了他的保證才肯往下說，&ldo;小冰當年跟小陸分手，是因為一次很小的爭吵，就為了一個抽菸的事，小冰叫小陸在香菸和她之間做個選擇，小陸開玩笑地說了一個&l;我愛香菸 --- &r;，他說他本來是要說&l;我愛香菸，但我更愛你&r;的，但小冰沒等他說完，就生氣了，賭氣跑掉了，然後就不理小陸了。無論小陸怎麼解釋，小冰都不相信。小陸後來也生氣了，去了美國。但是他們兩個人心裡都是愛著對方的，都是彼此的初戀嘛，而且是青梅竹馬 --- &rdo;

雖然這也不完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他仍然很生氣：&ldo;既然是這樣，那你怎麼還要把她介紹給我呢？&rdo;

&ldo;那是小冰的激將法 --- &rdo;

&ldo;她要玩激將法，你就幫她來利用我？&rdo;

謝怡紅坦白說：&ldo;其實那也是我的激將法 --- 想激將你來追我 --- 不過小冰的激將法成功了 --- 而我的 --- 失敗了 --- &rdo;

他心裡一震，不好再責備她，只低聲問：&ldo;那小陸現在 --- 在哪裡 --- 工作？&rdo;

&ldo;他在美國工作 --- 但他 --- 經常回國看小冰 --- 最近 --- 又回國了 ----- &rdo;

&ldo;這些你都知道？你一直就知道？為什麼你 --- 不告訴我 --- &rdo;

&ldo;我怎麼好告訴你？你這麼愛小冰，對她這麼好 --- 連我這個介紹人都覺得 ---- 對不起你 --- &rdo;

&ldo;我不用你們誰來同情我，你這樣瞞著我，才是真正的對不起我 --- &rdo;

謝怡紅還說了很多安慰的話，道歉的話，也講了一些小冰跟小陸之間的故事，但譚維基本都沒聽進去。他只是茫然地拿著電話在那裡發呆。等謝怡紅說完了，他只說了一句&ldo;你先別把這事告訴小冰，我需要好好想一想&rdo;，就掛了電話。

奇怪的是，他的心並不象書裡描寫的那麼劇痛，可能是因為他的心已經不年輕了，這個訊息也不算突如其來，他自己已經猜到了幾分了，所以現在聽謝怡紅說出這些，不過是證實了他的猜測而已。

由於不用再猜了，他的心情反而平靜了許多。他不想再去回憶從前，因為已經沒有什麼從前可以回憶了。一直以來他當成二人世界的東西，其實是個三人世界，而他是那個世界裡多餘的人。這樣的從前，還有什麼好回憶的？回憶來回憶去，無非是把自己回憶得忿忿不平。

有那麼一刻，他想懇求小冰看在多年夫妻的情分上，放棄小陸，保全他們之間的婚姻。但他覺得這樣做既沒骨氣，又沒人性。到底是婚姻重要，還是愛情重要？當然是愛情重要，如果有愛情，就可以有婚姻；但如果有婚姻，倒不一定有愛情。

他很阿 q 地安慰自己說： 小冰還是愛我的，只是我生不逢時，遲到了一點，讓那個姓陸的傢伙佔了先，現在我自動退出了，小冰一定在心裡感激我，等她跟那個姓陸的在一起過久了，新鮮勁過去了，說不定會懷念起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