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第1/2 頁)
月色破窗入戶,斜斜地晾在地面,月影裡枝丫婆娑,似鏨銀的畫。
暗室無燈。
師暄妍方意識到,自己仍是在寧煙嶼的懷裡,臉頰唰地生了潮熱,將他推了一下,寧可自己倒在枕上,不舒服地靠著。
被衾被她重新扯上來,蓋住了少女筆直修長的玉腿,不肯露出一分風光。
慌亂間,聽到男人似從鼻中發出的嗤笑。
約莫在他看來,那夜映著銀燈,將她的身子看得清清楚楚一覽無餘,眼下又何必再遮遮掩掩?
可師暄妍畢竟是女孩子,咬了咬唇,道:“你問我恨不恨那位殿下,那你呢,封墨,從小就因為一個無稽的生辰八字,便被送到外地去寄養,一去十幾年,斷絕親緣,你心中不談有恨,難道就不曾有過一點點抱怨嗎?”
問題沒有答案,還被反將了一軍。
寧煙嶼方才想起,原來,他這會兒還是“封墨”。
他低下頭,看著眼瞳之中映著淡淡的月華,分外清豔動人的師暄妍,薄唇輕輕掀開一角:“師般般。總這樣避而不談,我可否懷疑,你被我說中了?”
師暄妍咬牙回:“沒有。”
“當真沒有?”
他輕輕詰問,語調上揚,示意並不相信。
師暄妍的小手攀扯著錦被,明眸閃爍,看向一旁。
“殿下貴為儲君,生來不凡,我等賤民以區區,豈敢衝撞了殿下命格,就是死在外頭,也不敢有絲毫怨言。你別套我的話了,你再問一百遍,我也不恨。”
小娘子嘴緊,滴水不漏。
她在侯府,倘若這般一直圓融,何至於此?
誰能抓住她的把柄,把她送到君子小築?莫非是她自己。
寧煙嶼雖心知華叔景和顧未明沒有對自己說實話,但他懶得再去審問,與其從旁人口中得知真相,不如讓她主動坦誠。
“處置完若魚,我家中很快便會有人回來了,那個蟬鬢是我阿耶派來監視我的。封墨,這不是你該留的地方。”
寧煙嶼被下了一道逐客令。
然而拉扯著錦衾的師暄妍,眼神根本不敢看他,無聲無息地背過了身子,僅僅留下一團烏絲堆成的髮髻對著他。
寧煙嶼眼底泛疑:“你怕連累我?”
這個小娘子,固然是可親亦可恨的小騙子,可他慢慢、慢慢地發掘到她內心柔軟的部分,宛如河蚌被撬開了一絲縫隙,露出潔白柔軟的蚌肉。
她並非鐵石心腸,一次次地推開他,不過是不想因為此事牽涉他、連累他。
寧煙嶼並未離去,停在她的床榻之前。
“師般般,對我說實話。”
榻上姣好的身影凝滯,遲疑著,帶動得髮絲輕顫。
她不動,唯餘風動,簾幔輕曳。
隔了一晌,她嘴硬地道:“我對郎君推心置腹,無可隱瞞。”
“是麼。”
這小騙子,到了此刻仍在嘴硬,寧煙嶼將那固執而怯弱的身子翻了過來,含有逼迫意味地落下一雙瞳仁。
幾乎就在她的正上方,黯淡的月光,照著男人清雋而秀逸的臉孔,如春蘭之雅,秋菊之華,隱隱可見銳意的長眸,被墨髮映襯,凸顯出寶劍出鞘般的鋒利。
一股看不見的氣勢,沉沉地往下壓,分明中間並沒有嚴絲合縫相貼,師暄妍卻彷彿覺得自己已經透不過氣來了,唯獨烏眸閃躲,不敢直視。
她想動,被摁住了肩頭。
錦衾下,少女脖頸修長,肌膚似玉,恬淡的幽香繚繞,伴隨清冽的酒意,於帳中氤氳蔓延。
“你沒懷孕。”
這是結論,並不是質問。
師暄妍的胸脯撲撲地直跳,一顆心像是堵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