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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夫人沒應她,眯著眼看了一眼許融,慢慢道:「我老了,眼也花,才瞧見大姑娘額上這痕跡,都請了哪些大夫瞧過了?果然治不好了嗎?」
許夫人怔了一下,她本來也記掛著,因出了許華章的事,許融自己又從來不放在心上,她就給忘了,見張老夫人忽然提起來問,她想了想才道:「就是太醫院的楊大夫,還有章兒,這孩子擔心他姐姐,也出去尋過別的神醫,結果——」
結果一去沒回來。
許夫人臉色哀怨了一下,又轉為急切,「老夫人,章兒在牢裡關了這麼些時日,也不知落下多少傷病,我這心裡,實在油煎也似。」
她不算含蓄地表達去意,張老夫人又看了一眼許融。
許融眉目自然舒展,以張老夫人的眼光看,她儀態不算頂好,坐立都有一份隨意,可這份隨意在以許夫人的言行為背景——或者說襯託下,反而顯出別樣的大方與灑脫。
察覺到張老夫人的目光,許融唇角翹起,回以微笑。
不過基本社交禮貌。
張老夫人卻在心底嘆了口氣。
不因受辱而仇恨,不因破相而自卑,也不以被至親忽視而怨艾,平生遭際至此,都仍可作一笑。
太太平平的時候看著都是差不多的小姑娘,到碰上風雨了,才顯出這根秀木來。
如此佳媳。
「可惜啊。」張老夫人這一聲說得情感真切多了。
可惜兩家沒有緣法。
許夫人:「啊?」
沒頭沒尾的三個字,她根本沒聽懂。
「我說你家大丫頭的傷。」張老夫人沒好氣道,她看一眼許夫人都覺得腦殼疼,娶妻娶賢,娶到這種的,只怕先吉安侯在地底下都不敢閉眼。
「太醫院那些太醫們,本領是有的,只是開慣了太平方子,對這些細傷也未必在行,我這裡有一個姓李的大夫,最擅治跌打損傷,令哥兒的胳膊就是他一直在治的,待明日空了,我叫他去給大姑娘瞧一瞧,女孩兒家的臉面,總是第一等要緊的事。」
許夫人聽了,也不是不歡喜,忙道:「那就多謝老夫人了。」
又叫許融,許融從容站起,行禮致謝。
她不太激動,並非不在乎容貌,而是現有的顏值已經夠她自戀了,錦緞華彩秀麗無邊,補不補上那朵花,沒那麼要緊。
況且,張老夫人是第一天知道她受傷嗎?張維令在教坊司嚷嚷過,滿京城都知道她毀了容,並沒見過英國公府有任何表示。
她不是認為英國公府必須補償她什麼,本來與英國公府也沒什麼關係,不能因為蕭倫幹了壞事,他的親戚們就都得出面替他擦屁股。
問題在於,這份遲來的補償,一直不來,沒什麼錯,終於來了,反而變味。
張老夫人的笑容淡了,目光更深了,招手叫許融:「融丫頭,到我這裡來。」
稱呼變得親近,許融走過去,叫張老夫人拉住了手,在掌心輕拍了拍:「你受委屈了,以後空了,不妨常過來坐坐,我這裡也有幾個丫頭,你都認識的,我老婆子這把年紀,門也不大出了,就愛看見你們年輕小姊妹在一處熱熱鬧鬧的。」
許融笑道:「是。」
她應得痛快,根本沒往心裡去。誰愛和這些滿肚子彎繞的所謂豪貴人家打交道?勾心鬥角多了,人都老得快,有損她回春的顏值。
她給自己的未來已經安排好了,等白泉那邊有了迴音,她就把自己的嫁妝撈出來跑路,去江南悠悠閒閒地美完這輩子。
張老夫人:「……」
她不想承認自己感覺到了這個年紀極其罕有的挫敗。
這還是個十七八的姑娘?
簡直無從入手。
「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