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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票擬好的奏本遞進內宮聖案。
隔日發下,聖上準依票擬所言,著平涼官府從速回報,上書是否屬實。
聖命之下的響應就比嶽翰林的家書來得快多了,十日後,平涼知府的奏本快馬送進了京,奏本上寫得分明,平涼今年雨水雖較往年少了一些,但並沒有流言所說的那麼聳然,百姓們正在地裡忙得歡快,情緒都十分穩定。
平涼知府且還喊冤,如平涼果有旱情預兆,他怎麼會不上報,這必定是有人要冤屈坑害於他,求聖上替他做主。
翰林院裡,嶽翰林沉默。
因執意上書違了夏學士的意思,林信如今更無事可幹了,他就常常到嶽翰林這裡來,訊息傳進來的時候,他正也在。
「狀元郎,這次算我們時運不濟了。」良久,嶽翰林嘆了口氣,抬起頭來道,「大約是我父親大驚小怪,不該信他才是。」
林信不為所動,道:「前輩,平涼知府所言也未必是實。」
他比嶽翰林知道的資訊要多一些,只是不好將白泉被捉進而可斷平涼知府為人的事直言相告。
嶽翰林微有驚異,但想及他出身,忍不住還是將心思偏向了些過來——不是他盼著平涼有旱,可一來他也不覺得老父會誑到他頭上,二來,要真是報了個假預告,他臨告老的人晚節不保,再鬧個灰頭土臉,又怎麼甘心呢。
「那就再等一等。」他按捺了心情,道。
真災情是不可能壓得住的,幾十萬人要吃飯,地荒了,本來的平民就只好成為流民,流到周邊地方去,但周邊又怎麼可能接受得了這麼多災民?這還是相對平緩的情況,若災民們餓急了,舉起反旗來都有可能,那事更大,就算本地隱瞞,周圍官府怕牽連,也要趕緊上報的。
但他們先等來的是一封參劾。
巧得很,這參劾的人也出自翰林院,與林信同院、同榜,正是新科探花、現任編修呂博明。
這一下子熱鬧了,翰林院在書香之外,又浮動起了許多心思與眼目,林信在院中行走時,都察覺得到衡量打探他的目光。
——狀元和探花幹起來了,哇。
才進院就這樣,連點緩衝時間都不留,真是後生可畏啊。
嶽翰林很不解:「我那日瞧你們同行,不是很和睦的嗎?你幾時得罪了他?」
林信搖頭。
這些時日他一直坐冷板凳,呂博明一直被夏學士帶著打下手,眼瞧著栽培之意甚重,兩邊都沒碰面,怎麼得罪得起來。
但他隱隱地也有點感覺,這緣故,恐怕是打長興侯府那邊來,呂博明之前那麼主動跟他搭話,現在成了個陌路人,就算繁忙,也不至於此。
「急了些。」
那日與嶽翰林下棋的另一個翰林過來串門,他姓丁,接著道,「但也有他的道理。乘著學士看重他,一鼓作氣將狀元郎壓下,你們這科榜眼又是個老實的,豈不是就剩他一枝獨秀了。」
「也太急了些。」嶽翰林認同老友的評斷,覺得多半如此,但他搖頭,「他又不是御史,不過才抄了幾天文書,強出頭參什麼人?他這奏本寫了也是白寫。」
丁翰林點頭:「確實。」
依照朝廷規矩,朝臣被參劾是要上折辯的,位分高一些也更看重臉面一些的朝臣還會同時上奏請求解職,但這個前提是,出手彈劾的人份屬言官系統。
要是隨便什麼人上書將朝臣罵一頓,朝臣都要做出反應,那也別做這個官了,天天解職都解不過來。
林信請教:「那晚輩需要回去閉門嗎?」
嶽翰林想了想:「也可以,你做個態度出來,堵堵別人的嘴,也避避風頭。橫豎你在這裡也是無事。」
林信便拱手應聲,出門去找夏學士報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