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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單衣沉著一張臉，就著五師兄的劍柄，將那人提起領子，輕聲細語：&ldo;我管的。我們家小師弟，愛怎麼樣，就怎麼樣。輪不到你教訓。&rdo;

&ldo;你，你又是誰？&rdo;那人怒道。

&ldo;我？&rdo;寒單衣笑了笑，慢條斯理抽出劍，&ldo;我告訴你我是誰。&rdo;

&ldo;我是青羅門大弟子，看不慣你們欺負人，打算教訓你們一頓。好讓諸位被你們迷惑的武林盟同胞瞧一瞧，何謂信，何謂義，何謂，武林正道。&rdo;

其實不用他說，在場的人，看不慣以多欺少的人，並不少。除卻名門大派，因為忌彈自身作為掌教的影響力，不得不作出決定之外，江湖多的是散人閒客，本以閒適為名，隱姓埋名，行俠仗義，其中不乏與鎏火教等所謂魔教交好的人士。只是不曾發話。如今被顧羅生連搶帶罵批了一通，面上陣紅陣白，毫無光彩。

顧羅生不挑那些說不動的門派，而從江湖遊俠下手。以散沙動根本。效果不錯。

有人攔住了還打算攻擊鳳綺生與趙青的一些弟子。

是顧羅生提到的漠上飛燕。

他面容白淨，腳履輕風，眉目間總帶著江南的煙雨。

&ldo;哎，再打下去，就真的不仗義了。&rdo;

究竟是為捍衛正義，還是一己之私，聰明人的眼睛，總不是瞎的。

&ldo;白大俠，難道你三言兩語就被迷惑住了？&rdo;

白若離說話也若即若離：&ldo;白某許久不上中原，如今恰好記起一樁事。沙漠中的孤狼，尚且還會為同伴取暖。莫非這煙山水色中的人，連禽獸也不如了。&rdo;

他看了眼趙青，那不只是鎏火教的劍意閣主，更是一位劍客。而這位劍客，也曾在山匪手上救過無辜的人。這樣的人，不論他是甚麼身份，都不該被人揹後捅劍，受這樣的屈辱。

火苗漸熄，而近火不消他滅。顧羅生勾勾嘴角，就被走上來的寒單衣踩了下腳。

顧羅生跳起來：&ldo;痛！&rdo;

寒單衣彎彎嘴角，眼中毫無笑意：&ldo;要不要呼呼啊。&rdo;

&ldo;……&rdo;現在認錯還有可能嗎？

小師弟忍住痛，把自己最可愛的那一面展現出來：&ldo;不用不用。我給師兄親親啊。&rdo;

看我，我那麼可愛！

那頭無人靠近。

眾人皆以為鳳綺生或許走火入魔，進入了一個無人能靠近的狀態，或許連自己在做甚麼都不甚明瞭。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如此清醒。

衣衫凌亂，神智卻清明。鳳綺生看向風暴之中的趙青，對方雙目緊閉，面容平靜。

是了。

一瞬有一生這麼長的時刻中，他想起了很多事。

林林總總，一分一毫。

第59章 青青子衿（八）

沒有人的一生是真正的孤苦零仃。

即便是孤家寡人如廟宗皇帝，在年輕的時候，也有過濃烈的愛恨情仇。煙花歲月中，他或許也有埋藏在心底不為人知的硃砂痣，只是掩蓋在了權勢之後，說不得，也說不起。

鳳綺生從不覺得自己孤獨。

他想求武功巔峰，如願以償做到了。

想令鎏火教在中原有如泰山之勢，他也做到了。

至於情愛，鳳綺生向來沒有興趣。他可能會覺得惆悵的，或許只是當所求所願最終達成之後的那一點寂寥。人生或許無趣，卻絕不孤獨。

他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