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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天氣,每天能分到的炭火不過小半盆,晚上用以取暖尚且不夠,是以周易安白日裡都是不燃炭的。
魏驚鴻到時,周易安正在來回踱步,天色太冷,若是一直坐著,便會覺得渾身上下彷彿連骨頭都凍透了。這般站起來走一走,身上也能熱一些。
三年圈禁生涯,讓周易安瘦削了許多,面色也是蒼白,遙遙地他聽見頻繁的腳步聲,便微微勾了勾嘴角。
果然,沒一會兒,魏驚鴻便到了。
周易安也不行禮,只笑眯眯地看著她。
「殿下,好久不見。」他笑道。
這樣的天氣,周易安身上也只能穿一件破破爛爛的單衣,顏色灰暗,幾辨不出原來的色彩,他比魏驚鴻小八歲,可滿頭亂髮之間,已隱約可見數根白絲。
魏驚鴻瞧著他狼狽的模樣,並不意外,只神色淡淡道:「你的侄子願意拿黃金錦緞和戰馬來換你一命,被我拒絕了。」
周易安的臉色微微一變,而後卻恢復如常。
「想來殿下是捨不得我的。」
魏驚鴻歪在車上,身上穿著厚重的錦衣華服,手裡抱著湯婆子,暖暖地,彷彿和在公主府時一樣慵懶。
她年少時便是公主,自然而然十分懂得享受,便是此時也是一樣。
「我想了很久,也沒想明白,你說你圖什麼?」許久,魏驚鴻才突然開口。
她想起那一年剛剛知道周易安真實身份時,那些寫在紙面上,看似輕描淡寫,卻驚心動魄的內容。
前陳的成王李顯,乃是皇帝長子,雖是庶出,卻最是有勇有謀。
那年,國君駕崩,太子繼位,李顯因呼聲過高,而被太子忌憚。於是,他自請到大夏探查敵情。
第二年,李顯找到了周易安,取代了周易安的名字,成為楔在大夏國的一根釘子。
這之後,李顯不動聲色的接近宋子元,不動聲色地摸清了大夏的朝局。
或許是覺得有機可乘,或許是發現了其中致命的問題。他開始接近大夏的權利核心,並順理成章的成為駙馬。
他是個劍走偏鋒的瘋子。
當魏驚鴻復盤了李顯全部計劃之後,她真的有些迷惑了。
他所做的一切,看起來既不是為了榮華富貴,也不是為了權利地位,而只是一心一意想要光復陳國。
只此而已。
在魏家子弟瘋狂地爭權奪利的時候,偏安一隅的前陳,卻有一位如此有抱負的王子,然而就是這樣的人,卻並沒有繼承皇位的權利。
魏驚鴻覺得這件事有些好笑。
周易安沉默了一會兒,他抬頭看向魏驚鴻,淡淡道:「就是如你所猜測的那般。」
魏驚鴻失笑:「你當真是個瘋子。」
周易安亦道:「殿下心智亦非常人,你我是同一類人。」
他這樣說。
魏驚鴻瞧著周易安,想著他或許早已窺探過她。
魏驚鴻對過去的事已經有些模糊了。
她記得她十二歲那年,正是德興帝最艱難的時候。
德興帝非嫡非長,想在亂局之中殺出重圍,自然是無所不用其極的。
魏驚鴻的生母當時只是德興帝的貼身婢女,後來成了通房,生下女兒後,又做了妾。
後來,那婢女因生的貌美,被朝中的官員看中,為了得到此人的支援,德興帝便將她送了人。
那一年,十二歲的魏驚鴻就這般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母親被人綁起來,堵了嘴巴,推上了一輛馬車,自此再未回來。
美麗卻軟弱的女人,在這世上比任何人都容易丟掉性命。
那女人很快便死了,但德興帝卻從其中嘗到了甜頭,因那位官員的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