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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帶著酸味兒,魏驚鴻聽著哈哈大笑。
可是如今,枕邊寒冷,故人遠在天邊,正與夏國計程車兵兵戈相向。
魏驚鴻有時候會問自己,她和周易安,值得嗎?
一個為了多年前的恩怨,一個為了自己的野心,拼上了一切。
如今魏驚鴻贏了,大權在握,卻突然覺得寂寞和蕭索。
孩子一天天大了,等魏凜都會背《弟子規》的時候,周易安又回到了皇宮。
而那時候,他的身份是成王李顯。
昔日名滿京華的駙馬,後來運籌帷幄的成王,如今成了夏國皇宮裡的一個階下囚。
時隔四年,魏驚鴻第一次見他時,便覺他老了許多。
「聽說你那弟弟二話不說,便將你推出來退兵,值得嗎?」魏驚鴻問道。
他笑:「沒有什麼值不值,輸了便是如此,我認。」
倒很是大氣。
後來,魏凜漸漸長大,也會問魏驚鴻,那關在皇宮裡的是什麼人。
魏驚鴻告訴他,那是陳國的王爺,不過一階下囚爾。
魏凜漸漸長大,課業也愈發繁重,總是不聽話。
魏驚鴻又只能顧著朝廷,對他管教不多。
有一日,宮女來報,魏凜失蹤了。
那一年他十三歲,正是最逆反的時候。
魏驚鴻嚇了一跳,把皇宮挖地三尺,卻在周易安那兒找到了他。
周易安在教魏凜寫字。
夏國興魏碑,周易安卻寫了一手好瘦金。
魏凜學的盡興,周易安教的耐心。
兩個人你來我往,眉眼間已像了七八分。
魏驚鴻到時,魏凜的神色有些慌亂。
她沒說什麼在,只道:「陛下,該走了。」
周易安便擱下筆,朝他躬身行禮。
魏凜乖乖走了,他有些依依不捨,走到門口又回頭道:「改日再向先生請教。」
周易安微微一笑道:「榮幸之至。」
當然,魏凜再也沒能來過,自那以後魏驚鴻加派人手,把周易安看的死死的。
魏凜二十歲那年,魏驚鴻歸政於他。
自此,新帝獨掌朝堂。
日夜忙碌,突然間閒下來,魏驚鴻有些不適,她帶著宮女隨便亂走,莫名其妙便走到了周易安的地方。
他被關了許多年,身子一年不如一年,明明比她小八歲,瞧著卻像是比她老了似的。
她去時,周易安正在煎藥,自己一個人,坐在小院裡,拿著一根舊蒲扇,一邊扇一邊咳。
見魏驚鴻來了,他也不吃驚,只笑道:「如今閒下來,總算該好好養養了。」
魏驚鴻笑:「你關在這裡,耳目卻照樣靈通。」
周易安心平氣和:「我自有我的法子。」
那天,魏驚鴻就坐在院子裡,看周易安自己熬了藥,小口小口喝了。他面色不好,頭髮白了大半,一副垂垂老去的樣子。
臨走之前,魏驚鴻又忍不住問他:「這一生,你後悔了嗎?」
周易安遲疑片刻,坦然道:「不悔。」
魏驚鴻點點頭:「好。不悔便好。」
他出身高貴,自小錦衣玉食,花團錦簇,心底卻藏著勃勃的野心。他想開疆闢土,卻不為兄弟所容,想子承父業,卻因庶出而名不正言不順。
然則若當真在陳國當個閒散王爺,又或者篡位為帝,只怕這一生都不會遇見眼前這個女人吧。
李顯眯著眼看魏驚鴻離開的背影,微微一笑。
這樣的一生,亦是有趣至極呢。
五十二歲的那一年,周易安悄無聲息地死在被圈進的院子裡,他躺在躺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