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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之後，許蘇躺在床上。

蘇凌今天已經上班，陳紅霞和蘇峰也不在家。她掏出手機給孟唯景發訊息。

無關學習，只談八卦。

許蘇：[同桌，幸好你姐和我哥分手了。]

下午孟唯景對她說這件事時，她差一點驚撥出聲。

年少的孟唯景對孟如風早戀一事有印象，當年鬧得沸沸揚揚，請家長寫檢討都做過，最後竟然以分手告終。

孟如風考上南方的大學，一年只回一次家，有時候一年都不回。還有一學期大學畢業，她想留在南方，趁著過年期間回到煌城。

許蘇記得蘇念安也是如此，考上南方大學，一年只回家兩次。

不知道兩人距離遠不遠？

窗外夜色濃黑，彎月如勾。

許蘇攥著手機，等了足足二十分鐘，沒等來孟唯景的訊息。然後她把手機扔在床上，閉上眼睛。

有的沒的。

她在想許漢平。

許漢平酒駕而亡，許蘇對酒字沒有半分興趣。

許漢平撞/死一位年歲五十的大叔，自己也賠上性命。車頭頂在高架橋下的隧道牆壁，撞得稀巴爛。

大叔只是路過，平白無故搭上性命。他家裡人索賠六十萬，蘇凌拿不出，最後在哀求、協商下，死者家屬同意賠償四十萬。

四十萬抵了一條人命，也差點要了蘇凌的命。

許蘇噁心王成陽，怨恨許漢平。

但她對許漢平更多的是思念，尤其是這種張燈結彩，萬家燈火的節日裡。

她會非常想念——

她把目光投向手機螢幕，烏黑一片。她拿起，開啟備忘錄。

敲敲打打，又刪掉。

喃喃自語道：「爸，今年你有放煙花麼？」

手機突然震動，她的目光剛好盯在彈跳出來的一行訊息。

孟唯景：[看窗戶。]

孟唯景：[蘇總。]

啊 ？

她轉過頭。

幾乎與此同時，黑夜裡綻放出一朵五彩斑斕的煙花。

然後，隔著玻璃的巨響傳入耳中。

許蘇扔掉手機，踏上拖鞋下地，一把推開窗戶。

冷風灌入，夜空乾淨的能看到煙花消落的軌跡。

煙花接連不斷綻放，照亮一方黑夜，如同流星炸裂碎成萬點星河，碎屑噼裡啪啦地砸下來，除了一聲一聲地巨響，還有細碎的吧嗒聲。

許蘇剛洗過澡，顧不得這份寒冷。她心火燎原，有點兒激動。

像是回到許漢平還在的童年。

無憂無慮做許家蘇家小公主的童年。

她盯著煙花看，直到最後一聲巨響消逝。

一剎那的綻放，定格成為永恆。

餘光裡忽然有一道白影一閃而過。許蘇轉過頭，莫名其妙就笑出了聲。

孟唯景站在樓下，舉著手機，手機開著手電筒，和第一次見面那天一樣亮。他換了一件白色的羽絨服，戴著帽子裹著口罩，看不清面容。

許蘇一眼就認出，那是孟唯景。

再如何浸泡在黑色中，只要他站在那裡，他就和別人不一樣。有些桀驁。有些孤獨。

他直白且狂妄。

冷風呼嘯，玻璃窗氤氳一層朦朧的白霜。

孟唯景一手舉著手機，另一手指著手機。

許蘇會意，從床上拿過手機。

他給她發了訊息。

孟唯景：[新年快樂。]

許蘇抱著手機好一會兒，她曾無數次幻想看見煙花的場景，不是偶然，是一場只為許蘇綻放的煙花。在高三的最後一年裡，孟唯景為她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