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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桌前,提起謝蓬萊用過的杯子就喝,謝蓬萊想勸阻都來不及。
「文德殿那位派他來西北前還加了道密旨,如果本王有二心他鄒士衍可就地免我的職,甚至調兵卸我的權。那老小兒先頭看沙海被困、本王不願意談和就動了拿出密旨要挾本王的念頭,結果被李繼儼一顆腦袋給嚇得捂回去。」趙宜芳捏著杯子笑了聲,「謝師,離昧,那會兒如果本王優柔片刻、等鄒士衍請出密旨,你們猜會是什麼結局?」
餘下兩人都沉默了——城內必定大亂,鄒士衍起勢後奪走號令權再放北夏人進城和談,結果將不堪設想。但這件事她們都認同錦王的決斷,但在鄒士衍被刺這件事上,謝蓬萊還是決斷如芒在背,「殿下,謝某想求個明白,為何要殺鄒士衍?延州之兵也不是他輕易能調的,樞密院不會坐視他僭越。即便殺了他能阻止此事,朝廷換個人來也是一樣。」
錦王看著面容嚴肅的謝蓬萊嘆了口氣,「我的謝師啊,你怎會不明白殺雞儆猴?連鄒士衍的命都保不住,朝內還有幾個人敢來西北攪局?再派人來也要月餘,這期間北夏如果又有異動該如何?本王是滅朝廷來的火,還是擋北夏人的槍?」她看著謝蓬萊,眼中泛起一絲惱怒。
謝蓬萊沉下氣思忖幾番後,其實慢慢也覺得錦王這一刺雖然狠絕,卻也是當下局勢裡的安穩之計。她一路從寒風裡奔回,髮絲裡的熱汗漸漸涼了,錦王的眼神讓她的心火兒也悄悄退卻。
她著急驚動朝廷不假,在意錦王沒和自己商量也是真。她們在沙海一路攜手,亦師亦友不說,還差點兒到了談婚論嫁的份上。也許從錦王派兵先剿了李繼儼開始,她漸漸覺得這位對她柔情似水又撒嬌疼憐的錦王殿下骨子裡是隻不受束縛的野狼,生殺予奪的節骨眼上更傾向於自己拿主意。
會不會有一天,她完全不需要自己了?
嚶鳴求聲是錦王,情深似海也是錦王,殺伐果決也是她,嬌俏可人也是她。謝蓬萊忽然覺得自己果然得意忘形,一句並非攀高附色打發了自己,竟然和錦王說願意結親。
趙宜芳當然不能願意。她有多少深幽籌劃沒告訴自己,多少明槍暗箭會恣意射出,就有多少心意難測。原來謝蓬萊只聽說天威難測,豈止,夾馬營趙家唯一在世的女親王更是如此。
想到這,謝蓬萊眼眸暗下。起身朝錦王一拜,「殿下之言卻有其理,是謝某短視了。衙門裡還有事,謝某就此告辭。」
沙海縣令的心肝脾胃腸此刻都冷極了,走出門她似乎聽見錦王在身後喚她。謝蓬萊扶住牆,此時只想快些逃離這座深宅。
趙宜芳在迴廊裡目送她的背影,氣得咬緊了牙,隨即朝那座人影消失的影壁砸出了杯子。
「她怎地……怎地如此氣性?」錦王扭頭回屋,從那對書案裡抽出京裡潁王的幾封回信,「我要兵,勸我先穩住。我要錢,說今年各地水旱交替青黃不接。那我要成親,要謝蓬萊,阿兄說萬萬不可!」
好嘛。要什麼沒什麼也就罷了,連謝蓬萊都不理解自己,還甩袖子離開。錦王在屋內竄來竄去,「我當是志同道合呢。」
離昧已經回到書案前舔了毛筆尖兒,「志不抒,何以同鳴?道不解,哪般合心?」
「那不是怕她和你一般勸阻?我那不也是接到任五的急報,怕耽擱了時機?」趙宜芳越想越不是滋味,指著門外,似乎謝蓬萊還站那兒,「她……你瞧見了沒?她給本王臉色了。」
離昧悠悠地又蘸了墨,「臉色是給殿下了,謝縣令的七情六慾怕也是給殿下了。」自己好歹讀書人,前進士三甲有名,說出這等露骨的話讓寡淡的離昧都吃驚,她捂住嘴,「慎言。」
錦王已經撐著書案定定看著她,「什麼七情六慾?」
離昧剛在紙上寫完一行字,將筆擱下,「濟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