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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蓁呢?她在哪裡?我要見她,我知道她來倫敦了。」
沈宴連忙安撫他:「別激動,我已經打電話給她了,她馬上就到。」
葉蓁推門而入,病房裡的兩人俱是一愣。
「你來了。」
沈宴鬆了口氣,朝她使了個眼色便溜之大吉了。
留下葉蓁獨自面對病床上的父親。
從紐約到倫敦,短短几天,江離楓明顯瘦削了許多,臉頰的輪廓越發的清晰凌厲,眼眶略微凹陷,兩隻眼睛更顯深邃。
他的頭髮被醫生剃短了許多,左額角包了一塊紗布,柔和了原本冷峻的眉眼,多了幾分乾淨利落。
見葉蓁站著不動,江離楓笑了笑,「過來,別一直站在門口。」
那溫和的笑,與照片上的冷酷肅殺判若兩人。
一種從未有過的陌生情感在她心底湧起,這讓她有些無措。
她深吸一口氣,在腦海里說了三遍「這是我的父親」後,朝他走了過去。
父女倆四目相對,江離楓的眼底一片溫柔,「我暈倒前,聽見了你的聲音,是你趕到救了我。」
葉蓁抿了抿唇,小聲道:「我替景廷和你說聲對不起,他對你沒有殺心,只是一時衝動。」
江離楓臉上一僵,心裡瞬間產生一種彆扭的感受。
怎麼回事?
酒店房間裡江景廷都拿槍指著他的額頭了還能叫沒有殺心?
自己剛從昏迷中醒來,閨女第一句話竟然是替殺人未遂的男朋友求情?
一時間,江離楓竟不知葉蓁是來看自己的還是替江景廷求情的。
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蓁蓁,爸爸有很多話想和你說,先不提你男朋友,可以麼?」
寧弘景也在她面前自稱過爸爸,可那時她的內心沒有絲毫波瀾。
可聽到江離楓自稱爸爸,葉蓁的心瞬間跳了一跳。
「抬起頭,讓爸爸好好看看你。」
葉蓁聞言,訥訥地抬頭。
江離楓看見她微紅的眼眶,立刻皺起眉頭,「怎麼了,哭過了?」
葉蓁勉強一笑,「恩,今晚實在發生太多事了,沒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傻孩子,不想笑就不要笑了,我是你父親,不是記者。」
江離楓拉過她的手包在掌心,常年握手術刀和槍枝的手掌有厚厚的繭,葉蓁感受到他粗糙的掌心傳來的暖意,淚水輕而易舉地滾落下來。
「怎麼了?剛才還笑呢。」江離楓慌忙找紙巾為她擦拭。
「我沒事。」葉蓁用手背擦去淚水。
她不敢用眼睛看他,生怕淚水再次洶湧而出。
江離楓怔怔地望著她,「是因為江景廷嗎?你是不是擔心我責怪他。」
「不是。」葉蓁搖了搖頭,苦笑道:「我只是覺得現在的你有些不切實際。」
在她的想像裡,父親的眼神一定是溫和慈愛但又不失嚴厲的,他未必很英俊,但一定不醜,和母親站在一起才不顯得違和,他必須要有高大的身形和寬闊的肩膀,這樣才能為家撐起一片天,才能讓母親和她有所依靠。
這些想像,隨著年歲的增長逐漸淡忘,在知道寧弘景是個怎樣的人後,她甚至一度厭惡父親這個角色。
直到今天,江離楓就在她面前,她才發現,他的一切都恰好滿足了她幼時對父親的幻想。
葉蓁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像是一隻孤獨遨遊的小魚終於回到了生育她的海洋之中,這片海洋寬闊寧靜,只屬於她,她不用擔心任何人將它搶走。
「我以為父親只存在於我的想像裡了。」
她自嘲一笑,「沒想到,您真的出現了。」
江離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