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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都在俄國。”
“為什麼?”
“因為氣候。”嘉文給出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氣候?”
“只有在寒冷、惡劣的氣候中生存的人,才能形成堅定而敏感的氣質,也才能更加深刻地思考人與自然、世界的關係。所以你看,最好的詩人在不列顛群島,最好的哲學家在巴伐利亞半島,最好的小說家都在伏爾加河畔。相反,很少有偉大的詩人、哲學家和小說家是出生於熱帶的。香港之所以缺乏詩人和哲學家,就是因為這裡大部分時間都是一種小布林喬亞式的溫潤氣候。”
“這倒是種有趣的說法。”沈青微笑著點了點頭。
嘉文對沈青的回應有些意外,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笑了一下。在此之前的一週裡,他一直都在考慮要不要試著跟沈青聊些什麼,方才她主動問了那一句,他也就順水推舟地將那個話題聊了下去,不過他在談論文學時其實一直帶著一種像是班門弄斧的、不太自信的、有些退卻的心理,然而沈青認真聆聽的姿態卻使他最終確信,她的確是一個可以做進一步交流的物件。
從那以後,每個週六和週日的下午,沈青總會在梁小禎從鋼琴課回來之前提前十五分鐘來到餐廳,嘉文也總會站在二樓走廊的窗前等她,他們從未就此做過任何的約定,兩個人卻對這約定心照不宣,不言自明。他們都是寡言冷淡之人,然而在彼此面前卻不知為何變得健談了起來。他們試探著向彼此邁開了羞怯的步子,話題也從文學開始一點點地、慢慢地進入了其他的領域,比如電影、音樂之類的。週末走廊裡的一刻鐘,是他們一週中最充實和輕鬆的時刻。二人都未發覺,就在這些交談和密會中,就連他們臉上的神情也漸漸地變得柔和起來了。
然而,他們的話題又總是有意無意地與彼此的生活保持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有一次,嘉文問沈青是否去看了他上次送她影券的那部電影。沈青說:“看了,雖然平時不怎麼看香港電影,不過我倒是一直很喜歡這種描繪都市小人物生活的電影。”
嘉文說:“那你一定也喜歡另一部,風格跟那部很像。最近正在上映,我準備明天晚上去看夜場。”
“哦。”沈青淡淡地應了一聲。
話題就這樣戛然而止,誰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那天的閒聊於是就這麼結束了。第二天見面時,他們之間的氣氛已經有些尷尬。嘉文想不出話題,只好說:“要不要去我的房間看雨?”
沈青對這個提議感到些許詫異,不過還是隨嘉文走進了他那間像是倉庫一樣的臥房。嘉文帶沈青繞過房間中央的矮桌和自己的床,一直走到房間盡頭,拉開了窗簾。沈青這才發現,這個房間裡居然有一個小小的露天陽臺。她又上前走了幾步,只見一大片綠色的藤蔓植物纏繞在打溼了的陽臺欄杆上,翠綠的葉子上正滴滴答答地滴著水,恰好落進欄杆下面養著兩條小金魚的玻璃魚缸裡。遠處,公園、河岸、岸邊矮屋的紅色屋頂盡收眼底,煙雨中,所有的一切都是混沌而又清新的,這城市像一隻靜靜睡去的巨獸,所有機械化的聲音都銷聲匿跡,耳中只聽見大自然的喧譁聲。
“這裡景緻倒是不錯。”沈青說。
“嗯,一切都是新的,感覺好像不管今天發生了什麼明天都可以重新開始一樣。”嘉文倚在門框上,凝神望著陽臺外面的雨霧。
兩人沉默了片刻。沈青忽然問道:“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
“你之前為什麼會討厭我?”
“我哪有。”嘉文狡辯說。
沈青回過頭去看他。他只好說:“那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總是一板一眼地守著那些禮儀?”
“外祖母從前是天主教會女校畢業的,所有的禮儀都是她灌輸給我的,後來就成了一種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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