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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細數了雁回這些年來的付出,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說著說著便落下淚來。
「皇后滿心都是你,皇帝,你又是如何待她的?」
「你專寵蘭妃,後宮可曾有一句怨言?這都是皇后的功勞!」
「她做了這麼多,是否從未在你面前討一聲好?你仔細想想這坤寧宮你踏足過幾次?就連哀家這個吃齋唸佛不問塵世的老太婆都曉得皇后日日夜夜只能瞧著皇帝的畫卷睹目思人啊!」
「便是這玉戒,皇帝可還記得為何賞給皇后?蘭妃生辰舉國歡慶,皇帝還下旨大赦天下……」
天子謝昀凝著手中玉戒,皇后的生辰是過了三月後他處理奏摺後才憶起的,當時雁回生辰正值江南水患,便蓋了過去。事後,禮部上書詢問是否為皇后補過生辰,他當時也問了雁回想要什麼生辰賀禮。
雁回只答,日日能見聖上便是賞賜。
於是在後來的百花宴上,謝昀便賞了這枚玉戒,算是補上的禮物。
「聖上忙社稷,臣妾不敢煩擾聖上。」雁回抽走澆築玉戒的視線,明明還不及花信年華,卻多了幾分違和的老氣橫秋和氣死沉沉的端重。
「皇后!」謝昀加重這二字,居高臨下凝著雁回:「你執掌金冊金印,為天下之母儀。擔著內馭後宮諸嬪,外輔朕躬的重責,今日之事你可知錯?」
雁回聽謝昀這意思是不打算計較聖旨蒙塵的罪責了,只是大事可以化小,小事卻不願意化了。雁回身為中宮之主以後宮祥寧為責,在謝昀看來,今日之事緣由與雁回爭風吃醋。與嬪妃起了衝突,那無論如何雁回都有瀆職之罪。
思及此,雁迴心裡暗嘆一口氣,猜到是太后又為自己求了情。她雙手交疊置於額前,隨後鄭重地叩首:「臣妾有罪,懇請聖上責罰。」
謝昀看她,如稠的墨髮簪著的金步搖流蘇隨著她叩首,垂在小巧的耳側:「鳳印由你掌管,而非她人,大梁的國母若是遇事怯懦,還需旁人求情,朕要這皇后還有何用!」
「臣妾謹記。」
謝昀這話看似嚴重,雁回卻知他指的是太后請求一事,蘭貴妃的事已經不計較了。
見雁回這般順從,謝昀也沒了教訓之心,只煩躁道:「今日事到此,你先回宮,朕處理完奏摺會來坤寧宮看你。」
雁回頓了頓,再次叩首:「臣妾謝聖上隆恩!」
待謝昀回身進殿,驚絮才攙扶著雁回起身。雁回朝太后方位望去,那裡早就沒了身影,只剩冷風呼嘯而過。
「娘娘。」驚絮忍不住笑出聲,一是為聖旨一事解決,二是因謝昀今夜會來坤寧宮而替雁回開心。
「太好了。」驚絮又忍不住道。
但雁回始終沒說一句話,回宮後便徑直去了偏殿。偏殿中央掛著那副世人皆知的畫像,驚絮看著畫中人笑道:「娘娘,聖上今夜便會來坤寧宮,您放著活生生的聖上不看,何故看這幅死氣沉沉的畫像。」
話音剛落,一道犀利的目光猶如利劍出鞘向驚絮而來。
雁回素來寬和,這是驚絮第一次見雁回露出這樣的眼神來,頓時跪下低著頭囁嚅道:「奴婢失言!」
便是聖上的畫像又怎能用『死氣沉沉』四字,這可是掉腦袋的大罪!
然而——
「誰告訴你這畫像是謝昀的?」
雁回冷冷凝著她。
驚絮還沒來得及認錯,便被雁回接下來的話打得措手不及。
這是直喚了萬歲爺的名諱?
不,這並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畫像若不是萬歲爺還能是誰?
驚絮細細一想,頓時大駭,恐懼化作毒蛇在四肢百骸遊走。
都說外甥肖舅,當今聖上更是與其舅如一個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