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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隨著地下通道開啟,誦經的聲音就越發清晰了。
她瞬間放棄了用神識探查這種無趣的打算,饒有興致的跟上。
走下昏暗地道的石階,迎頭一股彷彿混雜了新鮮的血液、腐壞的屍體、發黴的食物等各種令人作嘔的味道。
臭味太濃,以至於其中摻雜的些許熟悉的檀香都變得怪異難聞了。
荀涓用靈力在鼻尖做了個無形的過濾罩,才能繼續往下。
走了百來階石梯,又拐過十多步長的彎道,一個個逼仄骯髒的地下囚牢便映入眼簾。
間隔一拳空隙的鐵條整齊排列,隔出了幾十個小囚牢。放眼望去,半數囚牢都空著,餘下一半卻惡意擠進去五六個人。
有的人還活著,有的已經是腐壞潰爛的屍體。活人半癱半靠著鐵條,小聲哀嚎,身上也多有腐爛的傷。跟死人共同擠在丈餘寬的地方,竟達成某種程度上的同步。
但還是有不同的。
荀涓略過腐肉裡蠕動的蛆蟲,目光掃過某些胸口還有起伏的活人的臉。
他們的神情初看是麻木,好似隱忍著痛苦。可忍痛中又透著一絲安詳。彷彿有什麼正在撫慰肉身的疼痛,讓他們發自內心的歡喜。
有那傷得較輕的,乾裂的嘴唇張闔,似在默唸著什麼東西。
(「須菩提。汝若作是念……」)
也不知是察覺到有人來了,還是章句間本有的間隔,他好像頓了一頓,又才繼續念誦。
「發阿諾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
熟悉而又陌生的誦經聲愈發清晰洪亮,似一縷陽光,驅散了地下牢獄裡沉沉的死氣。
光源來自於囚牢的最深處。
透過漆黑的鐵欄杆,可以看到一個年青僧人盤膝坐在角落中。
他穿著披紅的袈裟,手腳都被沉重的鐐銬鎖住。本該被壓得抬不起來的雙手合掌於胸前,正閉目念誦經文。
三個同牢的囚犯面朝他虔誠下拜。還有兩個獄卒也站在鐵欄外駐足聽經。
在昏暗陰冷的環境中,那僧人白淨的面容好似附加了一層動人心魄的光輝。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清淨平和。
荀涓駐足望著囚牢深處的佛子,只覺得陌生得很。
她印象中的湛恩還是多年前在須彌聖地中苦修的普通弟子。一身灰褐色的舊衲衣,膚色微暗而五官平平,在佛子妙桓赤紅色鑲金的袈裟的映襯下黯然無光。
初見時,唯有一雙黑如點漆的眼眸和他身上夾雜著淡淡蓮香的旃檀氣息給荀涓留下了些許印象,但也很快拋在了腦後。
如果不是後來她誤入梵諦天,無意中遇到了在蓮池邊洗衣物的湛恩,生出逗弄之心,跟湛恩產生了幾次交集。這樣一個修為普通、樣貌也普通的小和尚根本不會讓荀涓記住姓名。
「還真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不成?」
這邊荀涓無聲自語了一句,前面的官員和精兵已經走到湛恩所在的囚牢前。那孔雀一般高傲的官員抬腳踹翻了聽經的獄卒,大發雷霆。
「國主讓你們嚴刑拷打妖僧,你們就是這樣聽令的?」
指著獄卒罵了一通,官員尤不解氣。令身後的精兵,「把他們兩個拖出去,各打五十鞭。國主不需要這種違抗命令的臣下。」
兩個獄卒跪地向官員求饒。官員不為所動,冷眼看著精兵將他們架起。
卻在此時,那不疾不徐的誦經聲停下了。
「施主且慢。」
湛恩站起身來,手腳處鎖鏈因為他的動作嘩啦啦作響。
「國主要拷打的是貧僧,並非他們二人。施主何必本末倒置?貧僧願代他們領罰。」
兩名被責罵過後跪在一旁的獄卒不敢說話,但眼中儘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