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僭越(第1/4 頁)
晨時暴風雪過去後,室內溫度降低到一種可怖的程度。
桌上那隻被喝空的玻璃杯空置著,杯壁凝結淡淡白霜,成為這場對峙無聲的見證者。
時明煦眸色深深,他才剛微微張開口,還沒來得及發出一個音,就被時岑打斷。
“小時!”時岑語氣急促,難掩憂慮,“你不能答應他——先試著聊點別的刺激他轉移注意力,再趁機”
“隊長,選不出來嗎?”
一滴濃稠的血珠,順著侍者脖頸處往下緩慢蜿蜒,刀尖卡進皮肉裡,他就這樣仰頭看著時明煦,勢在必得:“別想著轉移話題哦,你多說一句廢話,我就把刀扎深一點。”
“沒事的,時岑。”時明煦的心聲還算鎮靜,“我本質並未同沃瓦道斯簽訂過協議,類似安德烈的懲罰,應當只有在正式契約協議後才會生效——否則祂們如何驗證真偽?”
“但珺姐的身體現在很危險,我先假意點頭答應他,再借機控制住他。”
“太危險了小時,”時岑立刻否決掉這種想法,“招來溫戈該怎麼辦?祂如果知道你欺騙了祂,那麼唯一一層障眼法也破掉了。祂就可以隨意傷害甚至抹殺你,決不能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但我們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時明煦朝立在客廳稀薄的燈光間,心聲像結冰湖泊上的霜痕,“時岑,我試試話說一半、隱去關鍵資訊,藉機撲倒他。”
於是,研究員開口:“我認同你的說法,接受你的好意。”
他幾乎一字一停,說得很慢。
但侍者始終仰面朝著他笑,那雙眼中屬於文珺的部分已經完全消隱掉了,通訊器同平板間的埠還在緩慢傳輸著,重疊蝶翅已從茶几邊緣垂下,在晦暗燈光間小幅度地搖晃。
侍者惡意地問:“還有呢?隊長,話得說全乎才行吧?”
“我已經邁出了第一步。”時明煦看著對方,眼睛裡沒什麼溫度,“你是不是也該展示一點誠意?”
對方嗤笑一聲,抵在皮肉間的刀刃微微偏轉——最尖銳的部分不再卡主皮肉,但深紅色血線一點點突顯出來,在傷處呈現出半凝固狀態,像勒頸的細繩。
侍者吝嗇地小幅度動作著,他很謹慎,目光始終咬住時明煦:“隊長,現在輪到你了。”
“不,你的誠意還不夠。”時明煦忽然道,“你既然出於善心,那麼,我要求去到應許之地,再正式轉變契約——難道說你有權代替你的神明,在應許之地外擅自做出此等舉措嗎?”
時岑恍然:“小時,你”
他立刻聽明白了,時明煦在賭。
賭溫戈的契約,必須得在陷落地中心才能進行——或者說,溫戈與沃瓦道斯這類生物的契約,都必須要在陷落地中心才能完成。
否則,溫戈有什麼必須藉助災厄擄走人的必要?安德烈又為什麼一定得離開樂園、去往世界盡頭?
或許,或許就連契約本身是否
真正得以簽訂的核驗,都必須得在陷落地中心才能進行。()
很幸運的,時明煦賭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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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面上的神色幾經變化,研究員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他在對方一瞬的怔然間,乘勝追擊道:“原來,你也並非表面上看起來那樣崇敬祂。”
侍者脫口而出:“你!”
“你的嫉妒打敗了你的崇敬。”時明煦在這個霎那,已經撲向他,屬於傭兵身體的肌肉組織在這個瞬間盡數繃緊——他劈手奪過刀、將侍者的脖子絞於臂彎時,對方已經只能用雙臂無力地摳挖,試圖躲開鉗制,發出“嗬嗬”低響與濁亂的呼吸。
而就在這種徒勞的掙扎中,時明煦終於確定好最後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