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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只是一晃眼,但是那極富衝擊力的畫面還是在顧珩北腦海里紮了根。
少年根骨未全,卻青春矯健,手足間全是竹節般的清新與挺拔,每一寸面板都像是會呼吸。
本來只是一點別有心思,被燎成了烈焰焚|身,劈頭蓋臉,退避無路。
心裡沒有遷怒是不可能的,雖然理智上知道紀寒川是無心的,但正因為紀寒川完全沒有防備的意識,才讓顧珩北更惱怒。
直男真是這天底下最討厭的生物!
顧珩北出來的時候抱著紀寒川放在浴室裡的衣服,紀寒川差點從床上滾下來:「你別管,我自己來洗……」
顧珩北睨了紀寒川一眼,彷彿是有點詫異這人的自作多情:
「你以為我要給你洗衣服?」
「啊?」紀寒川呆愣住。
顧珩北其實是想把紀寒川這一身保潔服扔了。
紀寒川掀開被子,光片溜溜地要下地:「別扔,我明早還要穿……」
顧珩北差點抓狂了:「你先別出來,給我等著!」
顧珩北蹬蹬跑出去,在自己衣櫃裡翻了套睡衣出來,上衣下褲,非常居家且保守,能把人從頭到腳包得嚴嚴實實,再蹬蹬跑回來,把睡衣兜頭扔過去:「先穿這個!」
紀寒川穿上那套睡衣,抱著自己的髒衣服跟著顧珩北下樓,去洗衣間。
「這是洗衣機,這是烘乾機,」顧珩北一樣樣地教,只用了一遍,紀寒川就把那些五花八門的掣鍵功能全都掌握了,「現在洗,明早就能穿。」
「好。」
顧珩北倚著洗衣間的牆壁,雙手環胸,一雙長腿前後疊著,他看著紀寒川把髒衣服都塞進洗衣機滾筒裡,臉上帶著一種不陰不陽讓人捉摸不定的神色。
「學長你生氣了?」紀寒川倒好洗衣液,合上洗衣機蓋子,按下掣鍵,無辜地望向顧珩北。
「我生什麼氣?」
「你這會有點兇巴巴,」紀寒川直率地問,「是我給你添麻煩了嗎?」
「嗯,」顧珩北哼道,「你可麻煩死了!」
紀寒川無措地抿著嘴,他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到顧珩北了。
顧珩北越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到顧珩北,顧珩北就越發生悶氣。
兩個人一個斜著眼,一個鼓著臉。
都覺得自己很委屈。
這種對峙的沉默好像持續了很久,又好像只有幾秒鐘。
紀寒川慢慢地挪動了步子。
顧珩北依然雙手抱胸,眼睛微垂,帶點刻意的冷漠看著他。
紀寒川抬起手,彎曲著小指在顧珩北的手背上輕輕蹭了蹭。
小心翼翼的,討好的,帶著微微的笑意。
紀寒川說:「不管你是因為什麼生氣,我先道歉吧。」
他又說:「學長不講道理沒關係,學長就是道理。」
少年乾乾淨淨的嗓音,不高不低,像是兩塊玉玦在深夜空曠的院落裡互相敲擊,餘音震顫進人的胸腔裡。
顧珩北在洗衣機隆隆的響聲中緩緩站直身,他一把抓住紀寒川的衣領,將人拉到自己一尺之距內,紀寒川被扯得莫名其妙,一臉茫茫然。
顧珩北低著頭,和紀寒川眼睛對著眼睛,鼻尖對著鼻尖,兩個人呼吸交錯,熱息相聞。
「顧珩北?」紀寒川覺出異狀,滿目困惑。
顧珩北傾著身,鼻樑若有若無地刷過紀寒川耳側的面板,他聲音壓得很低,聲線拖出長長的柔軟而繾綣的腔調:
「紀寒川,你知道兩個人距離這麼近,一般會發生什麼嗎?」
紀寒川眨了下眼睫:「唔?打架?」
顧珩北微微一笑,輕吐出三個把紀寒川劈得裡焦外嫩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