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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少年問:&ldo;這是誰教你的?&rdo;
楊蘭慢吞吞的放下了拿著樹枝的手,雙眼緊緊的盯著他,小聲的回道:&ldo;是季阿姐教我的,她可厲害了,什麼都會。&rdo;或許是想起了什麼,楊蘭用手裡的木枝去撥旁邊的那堆灰燼,從裡頭掏出一個烤好的芋頭,把灰拍掉了遞給了少年,怯生生的問道:&ldo;你要吃嗎?&rdo;
小姑娘口中的季阿姐應該是那位季小娘子吧?通曉演算法、又善農事,倒是個妙人。少年若有所思的想道。隨後微微一笑,也不嫌棄那又是灰又是土的烤芋頭髒,柔聲道謝後接了過來。
並不多待,一行人很快就離開了,楊蘭和季嬋看了一會兒地,直到天近黃昏也牽著牛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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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秦氏病了。
她本來年紀就大了,又因為楊蘭的父親去世後為了這個家裡裡外外的操持,忙得厲害,就算後來季嬋來了幫了不少,卻也只是勉強休息了幾回。起因只是夜裡發熱,她以為是小病小痛,也就不當回事,也沒有跟家人說更沒有請大夫,只是一味的拖著。卻不想像她這樣的年紀,哪怕只是一點點小病也是要命的。
她的臉色有點發灰,平日裡最注重儀表的人此時側躺在蓆子上,頭髮亂糟糟的只是隨便用發巾裹了,眼睛也睜不大太開了。
季嬋看得心驚又心酸,驚的是對方的身體情況是真的很差,就連她一個外行人都能看出不好來,酸的是對方再也不是那個能夠抓著她給她挽髮髻的人了,這個慈祥的老人就像一棵看著蒼翠崢嶸的松柏,矗立在懸崖峭壁上,明面上生機勃勃,實則根部的土壤在雨水的沖刷下有如指縫裡的沙,一點一點的流走,直到什麼都不剩了,再直直跌落。
村子裡的大夫一早就過來看過了,觀其臉色瞧了舌苔又翻看了眼瞼,卻也是搖頭開了幾副溫養的方子,其餘的卻也不多說,而是讓楊家人先行備好後事,他也是無能為力了。走的時候只要了藥錢,看病的錢卻是一分也沒拿,都是同村的人,他也知道楊蘭家的難處,能幫一點是一點吧。
大夫叫楊朗,是東市裡一家藥鋪的坐堂,也算是有些名氣,年紀大了就不再在藥鋪當值了,而是回楊家村頤養天年。然而他雖然退休了,平日卻也不得閒,時常背著個草藥囊去村裡的人家幫人看病,經常都是象徵性的收一點錢,也因此得了個善人的稱號。
楊朗的醫術或許不是最佳的,但基本上代表了整個唐朝的醫療水平,如果他救不了的,換了其他大夫也一樣,而醫術更為精通名氣更大的要麼被官府請走,當了李二的醫療隊御醫,吃公家糧;要麼進了太醫署收徒弟,成了福利更有保障社會地位更高的醫學系老師。這些人大多都不接私活,一旦接私活的話,收的醫藥費能讓富貴人家也傾家蕩產,這樣的人,楊家顯然是請不起的。
所以楊秦氏的病,從各方面來說,是沒得治了。
如果當初她發熱的時候能夠引起重視,請大夫來看病問診,喝一兩副退熱的藥,說不定還能多活上兩年,而不是小病拖成大病,進而引發身體進一步惡化和衰竭。然而可惜的是沒有如果,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後悔藥可買。
楊蘭家的屋子裡,楊老爺子在房角獨自站了良久,隨後一句話也沒說抹了把臉出門。他要去找木匠訂張床榻,地面那麼涼,總不能讓這個陪伴了他一生的人臨死前還要受那份罪。
床榻並不像後世那麼花俏,這時候的榻還只是一張扁扁矮矮的架空方形臺子,做起來也快,只是馬上要卻沒有。
楊老爺子去的時候木匠剛從山上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