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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不知你還會女紅,”明伏於她對面坐下,隨意挑起已經完工的手帕,細細撫摸上面的鴛鴦,“繡的還挺像。你是想著要繡鴨子,結果繡成了鴛鴦罷?”
她二話不說,抄起剪子朝他門面扎去。
“女俠手下留情啊!是我錯了……不過,真的沒有誤打誤撞的成分?……這不像你啊。猶記我上次邀你描蒲柳葉,結果你送了白楊葉的細圖給我。”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她未抬頭,一直專注於繡盤中央的墨竹。明伏藉著燭光的影,賞著她的側臉,一時竟是二人都未開口說話,屋裡安靜的有些異常。
許久,明伏輕笑一聲,“你說得對,士別三日,手藝,能力,都會不一樣。想法猶是。”
“嗯。”她低低地應了一聲。
“小小。”
“嗯?”
“算上今日,已是五十日整了。”
“……嗯。”
“小小,他說過,只讓你等半個月。”
“嗯。”
“……那,我們不等了,可以麼?”
聞言,她終於抬起頭來。
“你無須等,而我,我甘願等。”
雖然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樣的甘願,什麼都換不來。
明伏聞言失笑,笑了一陣,又沉默下來。
“明家不好麼?”
這麼多年,收了直白,鍘了盲勇,他終是問出了口。
“……這和家族好不好沒關係。明伏。”
如果我要追求的僅僅是家族,那你大可不必來安慰我,因為那樣,我的傷痛之處便不是心。
“明伏,幫我寄封信於他,可否?”她說著,將信遞給他。
他接過,看著上面那熟悉的字型,心中酸澀。
“這封信倘若他沒回,那我就親自去一趟建業阮府。”
明伏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她,像是看著一隻直撞向城門的燕子。
姨母咳疾發作,離開明府,重入蘇宅。
這些年姨母也愈加蒼老,平日並不發覺,如今整個人無力的躺在床榻上,蒼白著臉色,也多叫她心酸。
“小小,姨母看來……咳咳……阮公子他……”
“他會回來的。”她舀起湯藥,慢慢吹涼,遞向姨母嘴邊。
“……小小,這都已經三個月了……”
“他會回來的。”她拾起繡帕,輕拭姨母的嘴角。
“……姨母聽說,阮公子他……咳咳……他的家世……”
“他會回來的。”她將繡帕放下,重新執起湯匙。
姨母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她,像是看著一匹直奔向懸崖邊的馬。
南齊宰相阮道第三子,單名一個鬱字。
6。
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
又是一年深春時。
江南名妓蘇小小於餘杭最富盛名的酒樓豐鹹閣大擺酒席,宴請明伏明二少。
“東白竹葉青、洞庭碧螺春、豐鹹三十四御餚、採悅四大明珠,外加花魁我一個,這般破費給明二少送行,請問公子可還滿意否?”她眼波流轉,道不明的風情。
明伏大笑起來,“哈哈哈,自然是滿意!滿意,倘若花魁蘇姑娘願與少爺我一同赴京,本少會更加滿意。”
她故意嬌嗔起來:“奴家想是想,只不過這樣一來,公子這留在餘杭的採悅樓,又要靠誰撐起來呢?公子這如流水的帳,又要誰來結呢?”
“……夠了,你且正經點。”明伏做了個暈厥的表情,扶額道。
她微微一笑,瞭然地收起媚態,恢復嗓音,“不過說實話,你是真不打算回來了?”
“此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