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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景津心臟猛地一顫,他握緊拳頭,在某一個瞬間幡然明白過來,他所有的那些自以為是,自作聰明,自以為勝券在握的打算,原來江嶼全都知道,他全都知道。
一直以來只有自己被蒙在鼓裡,還試圖用那點可憐巴巴的演技把對方拉到自己的世界,殊不知自己在江嶼那裡就是一個透明人,他早已連條底褲都沒有,全都被江嶼看了去。
陸景津倏然起身,他這一會兒一驚一乍的動作太頻繁,陸岱忍不住瞥他一眼,「怎麼了你今天?年輕人戒驕戒躁。」
陸景津頂著兩位家長好奇的目光跟另外一道淡淡的視線,他握拳,咬牙,叫江嶼的名字,那一聲裡面含著多少複雜的情緒都不得而知,「帶我去洗手間,我不認路。」
這麼蹩腳的藉口,沒人會信,陸景津連自己都騙不過,可有個傻子就是甘心被他騙,隨著他站起來,跟著他往外走。
一路無話,兩人之間沉默地過分,亦沒人會覺得他們兩個認識。
陸景津在前面帶路,進了洗手間,他擰開水龍頭,開到最大,感覺到洶湧的水流穿過指縫跟手背。
他失策了,他以為冰涼的水可以暫時帶來清醒,挽回理智,可是沒有,他愈發地燥,透過鏡子跟站在他身後的江嶼對視。
後者慢條斯理地站在那裡,饒有興致地看著他,那人矜貴,清冷,即使是穿著洗了好多好多遍的校服,依舊不擋從內到外的少年氣,似乎連高傲都是與生俱來的。
「你都知道。」陸景津抬頭,眼睛因為用力瞪著翻出紅血絲,泛起水霧,一片朦朧。
江嶼沒說話,他只是看著陸景津,水龍頭還在嘩嘩響,「洗好了嗎?」
就這一句話,陸景津不知道是受到了什麼刺激,又或者不是因為這句話,可以是任何話,只要是江嶼在這個時候說出來的。哪怕他只是動了一下,眨了一下眼睛,用力喘了一口氣,都是在陸景津的雷達上跳舞,都能夠讓他的心理防線迅速崩塌。
他突然扭頭,向前邁了兩步,在江嶼猝不及防的狀況裡,伸手用力抓住他的手腕,往後扯,談不上任何溫柔,甚至有些粗魯了。
陸景津眼睛赤紅著,隨意拉開一個隔間的門,把江嶼拽進去。
他沒收著力道,推江嶼的胸口,那單薄的後背便像是砸在了牆壁上,聲音沉悶卻響。
陸景津沒管,他撩了把江嶼的額發,露出對方光潔飽滿的額頭,也露出他乾淨的眼睛。
「你看我笑話。」陸景津聲音有些抖,「你是不是都知道?」
「知道什麼?」江嶼任由他拽著,脊背放鬆地靠上去,小腿微曲,輕輕抬眼瞅著陸景津。
陸景津抿嘴,看著他,呼吸喘出來的氣息很熱,不守規矩地灑在江嶼的臉上。
江嶼眨眨眼,不自在地撇開頭,下一秒就被陸景津掐著下巴扭回來,逼迫著兩人再次對視。
「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陸景津盯著他。
「那你呢?」江嶼這次沒迴避,坦蕩蕩地反問回去。
陸景津當然知道江嶼在問什麼,他沉默著,突然僵硬地扯起嘴角,是苦笑。
「我想過了,我根本不能沒有你。」他低頭,把下巴搭在江嶼的肩膀上,輕輕地蹭,聲音顫抖,「我自作聰明,我以為我耍到的是你,我以為上鉤的是你,可原來那個最先動心的是我,最先淪陷的也是我。我給自己跟你畫了一個圈,以前我沒能明白,等到我把自己套進去出不來了,才發現原來我早就被你捉牢了。」
他眼眶發紅,說話的時候很慢很慢,彷彿說出來任何一個字都很辛苦,吐字的時候卻真摯,江嶼根本受不了他那樣的眼神,對著這樣一雙眼睛,每次都是,大腦會失去控制,會變得沒有理智,彷彿他說什麼自己都只會暈乎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