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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老太太無力地倚著木椅,那蒼老枯槁的形容,仿若窗外的枯枝敗葉。
江蜜發覺老太太的狀態不對,意識到她可能誤會了。
認為老爺子還活著,沒有來找她,可能是背棄誓言,已經另外組建家庭。
江蜜連忙解釋道:「奶奶,爺爺抗戰的時候,曾經中彈摔下山坡,傷到了腦袋,以前的事情全都忘記了。大家以為他犧牲了,因此沒有帶他一起轉移陣地,好在後面的隊伍發現他,將他給救活了。
他抗戰勝利,戰功赫赫,組織有意給他介紹物件。因為他懷裡有你給的那塊雪景圖手絹,他懷疑自己有媳婦,拒絕了組織的安排。
他如今孑然一身,希望自己能夠記起過去的一切,與自己的親人團圓。他沒有過去的記憶,我無法向他求證,所以特地來找您確認。」
「這可能就是我的命,他沒有忘記過去凱旋歸來,我沒有護好女兒,他恐怕不會原諒我。」
肖老太太眼底一片蒼涼:「他忘記了,可能是最好的安排。」
「爺爺是一名人民戰士,我想當時換作是他,他也會和你做出一樣的選擇。你們心懷大愛,最能相互理解對方,他不會怪你。」
江蜜掏出一塊手絹,給肖老太太擦拭淚水:「爺爺娶你的時候,因為你是他選擇共度一生的愛人,不是因為女兒才選擇娶你。他對女兒深沉的愛,也是因為女兒是你為他生下的愛情結晶。」
肖老太太搖頭,無顏去面對丈夫。
「你們被命運捉弄,已經蹉跎了半生。這一生當中,只剩下短暫的十幾年,您真的不願意去見他一面,在最後的人生中留下遺憾?」
江蜜知道老太太能夠堅守半生,心中是很愛老爺子:「他打仗的時候,受過很多傷。一隻眼睛被彈片射瞎,摘下了眼球。他身體留下許多後遺症,一直在堅持做訓練。他很孤獨寂寥,渴望有人與他作伴,這才認我做他的孫女兒。
我那天離開大院的時候,他拄著柺杖站在門口,一直目送我離開。
他是一個真性情且豁達的人,活了大半輩子,什麼苦難都經歷過,沒有什麼是不能原諒與和解的。」
果然,江蜜說起楊老爺子的身體狀況,肖老太太立馬關心起來:「他……他現在咋樣?」
江蜜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肖老太太眼神黯淡,望著窗外的夜色,沉默不言。
蕭厲詫異地看向江蜜,萬萬想不到楊老爺子居然是肖老太太的老伴。
江蜜雙手托腮,情緒有些低落。
楊爺爺和肖奶奶過得太苦了。
如今到了晚年,希望他們能夠共度餘生。
畢竟他們都在等待彼此。
只不過目前看來,肖奶奶沒法放下心裡的結。
「奶奶,今天太晚了,您早點睡,慢慢想。」江蜜忽然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木盒,取出裡面的開國紀念章,蹲在肖奶奶的腳邊,別在她的棉衣上:「這是爺爺的紀念章。」
江蜜和蕭厲離開,給肖奶奶一個安靜的空間。
「砰」地一聲,門板合上。
肖老太太低頭看著胸口的紀念章,粗糙枯瘦的手,輕輕地撫摸,彷彿能夠感受到他的榮耀。
她的手緊緊揪著紀念章,淚如雨下。
半年的相守,半生等待。
外面的天,終于晴了。
她卻怯步了。
害怕陽光。
肖老太太扶著桌子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來到神龕前,上面擺放著一塊牌位。
牌位上沒有名字,只有一個姓。
她當年沒有給女兒起名,留著給丈夫回來起,似乎堅信他會活著回來。
事實上他還活著,而女兒卻先一步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