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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他媽的。厄休拉絕不會報警的,這不符合她的作風。&rdo;他摟著加布裡爾,&ldo;而且,我們不能讓她把我們都拖下水,我可不想被送回我來的地方去。馬提亞已經死了,這是我們改變不了的事情。沒必要為了他把事情弄得更糟。&rdo;
&ldo;她不會就這麼放過我的。&rdo;加布裡爾湊到拉多近旁說,&ldo;她說的,你也聽見了,她會報復我的。&rdo;
&ldo;我們會照顧她的。&rdo;拉多說,&ldo;我們都很愛你,夥計。厄休拉到最後也會明白這一點的。&rdo;
加布裡爾雙手抱著頭,讓眼淚淌下來,&ldo;我該怎麼辦?&rdo;他號啕大哭。
等他情緒稍稍平復,拉多扶著他站了起來。&ldo;我不是個冷血的人,但是,我們頭一件事就是要把馬提亞的屍體處理掉。&rdo;
&ldo;什麼?&rdo;
拉多攤開雙手,&ldo;沒有屍體,就沒有謀殺。即便我們阻止不了厄休拉去報警,沒有屍體警察也奈何不了我們。&rdo;
&ldo;你要我幫你埋了他嗎?&rdo;加布裡爾聽上去有氣無力,似乎此事已超出他的能力。
&ldo;埋了他?不,地下的屍體總會被發現。我們把屍體扛到田頭,毛裡奇奧養的豬會吃光它的。&rdo;
到了早上,加布裡爾明白拉多說的沒錯。
2007年7月5日,週四,基安蒂的格里夫集市附近,瑟拉多利亞。
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加布裡爾感到貝爾&iddot;里奇蒙德彷彿一勺一勺地挖著他的內臟。失去父親已經夠讓自己難受了,而丹尼爾的遺書和緊隨其後發生的事給予加布裡爾的打擊更大。他覺得自己這一生彷彿是任人撕扯、丟棄的布條。
如果說那封信已經攪得加布裡爾心神不寧,那麼馬提亞的死則更讓他惶恐難安。他的父親並不如他眼裡的那樣,父親編造的那些謊話引發了一系列悲劇,但是加布裡爾自己卻是連一個說謊者都不如的殺人犯。他做出的舉動恐怕連他自己都意想不到。想到生活中有那麼多的人和事都是虛幻的,他又怎麼能對生活仍然抱有信心呢?
從小到大,他都認為母親是一個叫凱薩琳的藝術課老師,生產的時候過世了。因此,自加布裡爾懂事以來,他就深深地帶著一種負罪感。每當看到父親鬱鬱寡歡的樣子,他就會怪罪自己。現在看來,壓在心頭的這份罪惡感根本毫無來由。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他的過去彷彿是一則離奇的故事,是用來保護丹尼爾和馬提亞的,他們曾經犯下了聳人聽聞的罪孽。為了他們自己,他被硬生生地從故土拔出來,投到了異鄉的土壤裡。又有誰能知道,假如是在蘇格蘭而非義大利長大,他的人生會是什麼樣子。他覺得自己彷彿一株來歷不明的無根小草,在天地間飄來盪去。
被折磨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像個木偶似的始終被恐懼牽拽著,苦不堪言。一聽到汽車的聲音,他就像彈簧一樣跳起來,躲到牆後,覺得一定是憲兵隊在厄休拉的一再堅持下找上了門。他想隱藏自己的行蹤,但他沒有父親那樣的經歷,而且他還懷疑,父親自己也沒有成功的經驗。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在像一隻病獸那樣蟄伏了幾個星期之後,加布裡爾恢復了往日的狀態。他慢慢地摸索到了一種使自己疏離罪惡感的方法。他安慰自己說,馬提亞過了二十多年的太平日子,從沒有為卡特里奧娜的死付出過一星半點的代價。自己的所作所為不過是在馬提亞身上替所有的人‐‐卡特里奧娜、丹尼爾以及他自己找些補償罷了。從丹尼爾一直灌輸給自己的道德觀來看,這種想法也許並不完全令他心安理得,